秦风对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察觉,脚步不停地走过去,站在旁边观看。 身穿黑衣的人手持黑子,皱着眉头思考,身穿麻衣的人手持白子,神态悠然。 秦影子就和人的影子一样,时时刻刻存在,却不被人注意。 他的样子很普通,普通到和你面对面走过,擦身而过之后,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秦风一出门,影子就悄然跟在秦风百步之内,这个距离,秦风有任何危险,影子都能邯、赵高去了云梦,放心好了。 再次警告你,不许靠近,要不然后果自负,勿言之不预。” “我知道,我又不傻。”影子冷哼一声。 赢昧说完,走入人群中,眨眼之间失去了踪迹。 谢子西一脉的易容术和移步幻影竟然得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影子一边想着,在附近找了一个餐馆,随便点了一杯茶,在窗口一个人慢慢煮茶等着。 “那个杀手很危险,为什么不处理掉?” 赢昧巡查了一圈,走向这一带的制高点,一个身穿红衣,脸上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皱着眉问道。 “秦府的家臣,暗中保护秦风姑爷的。”嬴昧随意地说道。 “哦……没有想到,秦府还有这么厉害的刺客。” “唐姑果一脉的,仅次于墨家君子,这个家伙在唐姑果一脉属于异数。” 唐姑果一脉注重天地法理,并不精通刺杀之道。 “异数也没有防住云梦离宫。” 那个红衣的蒙面女子哼了一声,也没有纠结影子在附近逗留。 秦风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围棋的下法,大秦的围棋法则和后世不同。 棋盘也不一样,比后世的简单,一般都是纵横十道至十二道,十三道就很复杂了。 这两个人的棋盘还要复杂一些,有十五道,这比前世十九道要简单的多。 “长歌,弈棋你也懂?” 王动、李威、尉迟敬、辛甲陪着秦风看了一会儿,尉迟敬挠挠头,看的有些头疼。 “略懂,走吧,没有意思,这两个臭棋篓子。” 秦风转身打算离开。 “少年郎,你才多大年纪,就这样傲慢,我这是臭棋,你能解开?” 秦风听见以后,停下了脚步,街头弈棋,争执起来有时候天翻地覆。 那位黑衣人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这个棋局的结果,按照两个人下法,黑棋败局已定,甚至会被白棋围杀的干干净净。 围棋对弈讲究礼,双方输赢在两三个子之间,既不伤和气也显出风度。 麻衣人似乎对黑衣人一点也不客气,杀伐凌厉。 “长歌,给他们露一手。”尉迟敬的大嗓门打破了长街的宁静。 “对,咱们咸阳少年,不能弱了气势。” 王动也在一边撺索秦风,王动见识多,这个穿黑色衣服的人,绝对是咸阳人。 大秦以黑色最为珍贵,身穿黑衣,应该是皇族,那个身穿麻衣的,就是一个白衣黔首。 王动的王家,来自周灵王,家学渊源,到了王翦转学兵家,他们这一支在大秦这才显赫起来。 黑衣人已经完全输了,秦风上手,输了是秦风的事情,并不损害皇家威仪。 “既然这位长者还有各位兄弟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 黑衣人站起来,把位置让给秦风,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秦风怎么弈棋。 秦风也不客气,并没有采用跪坐的形式,而是大大咧咧盘膝坐在蒲团上。 这局棋已经走成了一个玲珑棋,白棋步步围杀,黑棋已经毫无胜算,再走下去,输得会很惨。 小婵站在秦风一侧,小心地说道:“少爷,这棋没有办法赢了。” 小婵是秦风母亲亲自指定给他的贴身丫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本来是按照儿媳培养的,大秦公主突然下嫁秦府,打乱了原有的儿媳养成计划。 丹霞公主麻姑在新婚夜提议和秦风只保持夫妻的名义,小婵心中是高兴的。 秦风的棋艺不怎么好,小婵比谁都清楚。 王动也在一边托着下巴:“的确是没有办法赢了,而且会输的很惨。” “原来这样呀。”尉迟敬挠挠头:“长歌,要不直接认输算了,咱们玩儿去。” “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 秦风一边吟诵,一边接过黑衣人手中黑子按在了棋盘上。 “好诗!”王动和辛甲大声地鼓掌叫好。 尉迟敬和李威也跟着鼓掌。 “这首诗真的很好吗?”尉迟敬一边鼓掌,一边悄悄问李威。 “我哪知道,咱们两个大老粗,跟着凑热闹就得了。”李威小声说道。 “嗯,很不错,非常应景。” 黑衣人也轻轻鼓了两下掌,虽然他对秦风吟诵的后两句不认同。 “少爷,你自己把自己堵死了。”小婵悄悄告诉秦风。 “这是我大秦的传统,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山挡开山,神拦杀神,这才叫气势。”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把棋盘上自己堵死的黑子一个个拿起来,只留下刚刚放下的黑子。 “没有困难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制造困难,这不是找虐吗。”李威小声说道。 自从他的父亲李信灭楚失败,自己率领的二十万关中子弟全军覆没,做事小心起来。 李威看似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也受李信的影响。 “明白这个精神就行了,咱们关中,本来是大周的祖地,大周的先王陵墓还在呢。 周幽王昏庸无道,烽火戏诸侯,失信天下,最后身死国灭。 我开国先祖秦非子征战西戎,至襄公护送平王,得到关中地。 到了当今陛下,奋六世之余烈,鲸吞海内,横扫六合,席卷八荒。 靠的是什么?不是险固的山河,而是我老秦人的勇猛! 这位先生,请落子。” 秦风一通长篇大论,大大咧咧地盘坐在案几旁,抬手示意麻衣人落子。 “嗯,妙,有道理。”黑衣人沉吟着说道。 麻衣人哼了一声,对秦风不屑一顾,随便落下一个白子。 “好!”秦风大喝一声,迅速持黑子落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先生,落子要快,这样才痛快。” 秦风一边吟诵,一边催促麻衣人落子,麻衣人皱着眉头,加快了落子速度。 下快棋是秦风的强项,而且前世他在私下赢过棋圣,按照段位他也算是九段高手。 在秦风不厌其烦的干扰下,麻衣人终于露出了破绽,走错了一步。 秦风逮住机会,挥军突破白子的围困,突出重围,黑子犹如一条决堤的长河,一发不可收拾。 “……壮哉,我咸阳少年,奋勇无敌,美哉,我咸阳少年,举世无双!老先生,承让!” 秦风吟诵完自己改编的少年中国说,最后落子,将白棋地盘拦腰切断,按照古法规则使用数目法,块数越多越吃亏。 这样下来,秦风算是赢了。 麻衣人沉默一会儿:“少年郎,你赢了。” “耶!少爷,你好厉害!”小婵高兴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王动等人,也高兴地唱起了不三不四的歌曲。 秦风向麻衣人抬手施礼,麻衣人还礼,秦风这才潇洒离去。 整个弈棋,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目送着欢天喜地地少年郎们离去,黑衣人向麻衣人伸出手。 “赵政,你现在是帝王了,怎么可以如此无赖?”麻衣人皱了一下眉头。 “老姑夫,刚才那个少年郎名叫秦风,字长歌,是麻姑的夫婿,我的女婿。” 原来那个身穿黑衣的人,是秦始皇嬴政,因为其先祖造父分封在赵城,所以也叫赵政。 那位麻衣人名叫萧史,秦穆公爱女弄玉的夫婿,现在居住在太华山。 “那也不是你赢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子为父持棋,这是孝道,我这个女婿,就是孝顺。” 秦始皇乐呵呵笑着,伸着手不动。 “都是一些什么歪道理。” 萧史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普通的木匣交给秦始皇,秦始皇恭敬地接过来,小心地收起来。 “多谢老姑父。” “算了,这也是你老姑的执念,我和你老姑为了炼制这几枚丹药,甚至到海外寻找药宝。 我嬴姓赵氏子孙,已经富有四海,为什么要听上天的摆布,每个月一枚,半年之后,你的生死桥就会贯通。 不过十年以后,你会有一个大难,我和你老姑都帮不了你,要是挨过那一难,你最少不比周穆王差。” 秦始皇严肃地说道:“荀子曰人定胜天!” 帝王不能修炼厉害的武艺,龙气会侵蚀生死桥,所以帝王长寿的少,秦始皇不信,打算试试。 “好,有志气。” 说完正事,萧史说道:“我看你这个帝婿,似乎并不认识你,这是为何?” “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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