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决断

土城油田，是国内知名的老牌大型油田之一。 林唐下午从安城出发，大概第二天中午才能够抵达。 由于05年交通网络的不便，中途还需要林唐去转一趟车。 为了能够节约成本，多走些地方，多在外面停留几天，林唐没舍得坐卧铺。 仗着年轻，坐一天一夜的硬座，其实也还好。 在这趟慢吞吞的绿皮火车上，人倒是还不少。 座位全满外，还有一些站着的。 由于天气炎热，绿皮车顶不停转动着的风扇并不能带来多少的凉爽。 人们有敞着衣襟的，有脱鞋的，有不停扇扇子的，甚至是光着膀子的也不少。 虽然车厢内的自然环境上有些恶劣，但是氛围上倒是挺热闹的。 天南海北，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热情的攀谈着，交流着。 玩笑声不断。 凑在一起打牌的，也不在少数。 在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仿佛并没有太多的距离感和隔阂。 哪怕是在旅途中偶遇，都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相对于其他人，林唐明显要安静许多。 在上了车之后，他便戴上耳机，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饿了就来桶泡面，实在是困了，他就搭在小桌子边缘趴上一会儿。 有些时候，周围的热情的大叔、阿姨们也会询问林唐的情况。 比如多大了，这是要去哪啊，高几了，在哪读书啊等等。 林唐也只是微笑着含糊过去，并不想多说什么。 这倒不是林唐冷漠，可能是由于他‘少年老成’。 也可能是由于接下来他所要去做的事情难度极大，无形中还是带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 第二天中午，林唐终于是历经艰难，抵达了土城。 当踏出了出站口的一刹那，头顶的烈日就送给了他一个极具热度的见面礼。 以至于坐了近乎一天一夜绿皮车的他，在这一刻都有些恍惚。 以2005年的眼光看，土城的发展和建设，还是非常不错的。 平整、宽阔的柏油路，较新的高楼大厦， 来往密集的车流中也不乏很多百来万的豪车。 在来土城之前，林唐也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明确了要去拜访的那些公司的大致范围。 所以在下了火车后，他便搭乘公交车，前往目的地所在的区域。 不得不说，土城的城区范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5元钱票价的公交车坐出去好久，近乎一个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 今天基本上也就这样了，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他便找了一家相对还算卫生，价格便宜的旅店休息一晚。 35块钱一晚，公共的浴室，公共的卫生间，房间有窗，床单被褥干净整洁。 在这个年代来讲，已经是很不错了。 林唐的晚餐，是8元钱一碗的兰州牛肉面。 吃的很饱，里面还有两片薄如蝉翼的牛肉。 然后，他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晨的七点多钟。 在简单吃了口面包火腿肠，又去浴室冲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 他便离开了旅馆。 拎着他的样品乘坐公交车直奔附近的石油相关的民营公司而去。 这一整天下来，他一共走访了五家公司。 其中的两家主要负责的领导没在，林唐没能见到人。 另外的三家，基本上林唐刚说出来意，就被人家给请了出来。 这样一种情况，其实也在林唐的预料之中。 不过眼下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直至第五天， 林唐一直在土城的各个油区奔走。 他所接触的私人公司，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家。 但最终的结果，均是一样的不如人意。 这里面的因素其实有很多。 首先是因为土城油田建设开发的比较早，除了原油的开采外。 这里还有非常完善的大型炼油，炼化集团。 与此同时，土城相应的中小型化工企业，也是非常之多。 他们目前生产出的石油助剂，规模和品质上都很不错。 而林唐虽然拥有先进了十几年的助剂技术，但是碍于之前的时间有限，药剂和实验设备不全。 这一次他所带来的三种助剂都非常的常规，碾压小作坊还可以。 但是对于正规的石油助剂企业，完全体现不出优势来。 其次，是因为在土城油田成立至今的几十年里。 这边的资源和关系网，早已经固化。 这里有很多的小型的民营助剂厂，里面都有着潜在的股权和利益分配。 那些私人的石油技术服务公司，巴不得去往这些助剂厂送钱，拉近与甲方领导的关系。 又哪能费力不讨好的，自己去买配方生产这区区助剂？ 哪头大，哪头小，他们还是拎得清楚的。 第三点原因，是因为土城油田对领域内的石油化工助剂管理的较为严格。 每一样应用于油田的石油化工助剂，都要求提前送检，随时抽检。 还需要有相应的资质检查。 所以在种种原因之下，林唐的个人石油配方，根本就推销不开。 有句老话说得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就在林唐来到土城的第六天清晨，林唐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立即离开土城，朝着距离这里最近的杏城油田出发。 杏城油田，不论规模，还是年油气产量，都远远无法同土城油田相比。 每年的原油产量，也不过几百万吨。 而且由于种种历史上的原因，杏城油田的体质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98年以前，杏城油田一直是归省内自行管理。 后来才划归到国家石油公司统一管辖。 这种性质的变更，也导致了杏城油田拥有着很多独特的地方和历史遗留问题。 往往这些，都意味着变数和机遇。 …… 60块钱车票，一整天的大巴车，崎岖颠簸的路况。 这一路折腾下来，林唐都感觉自己快要晕车了。 当他抵达杏城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相对于土城而言，杏城明显就要破旧，小了很多。 即使是在市中心，仍能够看到沿途不少的平房和老旧建筑。 这里的大商场，超市，更是少之又少。 街上来往的车辆，也不是太多。 不过市区小了，烟火气息也就更浓。 不论是旅店，还是饭馆，街边的水果摊，小吃，都很方便。 也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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