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万狱吏一清二楚。范狱丞想来也是清楚的。主事官分润银子,偶尔还要帮忙遮掩,肯定也是知情的。” “这已经是甲字号大牢的传统。陈头之前在丙字号大牢当差,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也是有的。”</p>
“甲字号一些规矩,甲字号的狱卒都默认不能往外吐露。”</p>
陈观楼拍着桌子,心头在琢磨此事。</p>
“姓金的犯的什么事?”</p>
“好像是贪污。”</p>
“窝案?”</p>
“不太清楚。”</p>
“钱富贵,你走一趟,告诉姓金的,涨价了。他要补齐五百两,我就答应他。”</p>
钱富贵有些迟疑,“陈头,这不合适吧。是不是该讲信用。”</p>
陈观楼嗤笑一声,“和犯人讲什么信用。再说了,六百两是赵头的价钱,现在是我陈观楼做主,我的价钱就是八百两。我认了他之前交的三百两,已经很给面子。”</p>
钱富贵还想再劝,肖金频频给他使眼色,又踢了他一脚,他才后知后觉,领命而去。</p>
陈观楼盯着剩下的三人,“以后凡是涉及到甲字号大牢的传统,必须事先说清楚。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不想再遇到。还有,请你们记住,我是你们的头。”</p>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声说是。</p>
金大人那边很痛快,只要将他府上的管家带来,他立马兑现五百两。</p>
陈观楼嘀咕了一句,“还是这些当官的有钱。姓金的在工部当差,手里头不知道经了多少营造差事,恐怕家里头的银子已经堆满了地窖。我们帮他花一点,也是在积德。免得将来抄家,落一个贪污巨大的罪名。”</p>
“还是陈头有见地。拿这些犯官的钱,就是替他们消灾。功德无量啊!”</p>
陈观楼瞥了眼拍马屁拍得很生硬的肖金,还有点不适应。</p>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头,转眼间银子有了,小弟有了,还有人拍马屁。这身份待遇起伏,着实有点大。</p>
昨天还在丙字号大牢当小弟,今儿就做起了带头大哥。</p>
肖金见陈观楼一直盯着自己看,有点懵,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头,还有别的吩咐吗?”</p>
陈观楼摇摇头。</p>
肖金立马说道:“陈头,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预备今晚在冠美楼置办一桌。还请陈头赏脸。”</p>
陈观楼本想拒绝,他昨晚才在冠美楼喝了酒,今儿实在是不想喝。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出什么幺蛾子。</p>
罢了!</p>
“行!今晚大家冠美楼吃酒。我请客。”</p>
“哪能让陈头破费,我们请我们请。陈头千万别和我们客气。”</p>
肖金得到肯定的答复,兴高采烈的走了。</p>
陈观楼回到值房,和其他班头狱卒见了面。众人态度有冷有热,端看每个人的性格。</p>
他一个新来的,转眼就被提拔成为班头,这让其他狱卒很是不满,可谓是牢骚满腹。赵头的离去,甲字号大牢的狱卒,尤其是资历老的狱卒,都蠢蠢欲动,跑关系的跑关系,花钱的花钱,就是想着能顶上赵头的位置。</p>
班头可是顶顶吃香的职位。为此,众狱卒不惜打得头破血流。</p>
他们争得你死我活,一转眼,万万没想到,班头的位置竟然落在了刚从丙字号大牢调过来的新人头上,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年轻先,新丁。</p>
大把的狱卒不服气,一百个不服气。</p>
见到陈观楼走进值房,狱卒们暗自冷哼一声,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同一个班次的李头对他很客气。</p>
两人都是班头,暂时也不存在利益冲突,李大宏很乐意给陈观楼一个面子,很热情的招呼他。</p>
“我年长你十几岁,大家以后一个锅里面吃饭,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没意见吧。”</p>
“李哥这话见外了。我刚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还需要李哥多多关照。李哥不嫌我烦就行。”</p>
李大宏和许富贵年纪差不多,一个叫叔,一个叫哥,陈观楼感觉很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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