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的由他伺候着了。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覆盖了娇娇印象中的记忆。 长这么大，除父母以外，原来不生病也可以被别人擦嘴喂饭。 这么大第一次被宝贝似的抱怀里一口口哄着吃饭。 除了她娘，也是第一次被别人按在椅子上给她编辫子。 她常年习惯了披头散发，因为这样总让她认为能遮盖住她的五官面貌变得不那么瞩目，哪怕天热得出汗脖子起了一圈一圈的红色痱子，她还是忍着难受一年四季都披着头发出门。 现在看着赫知青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小镜子里的侧编麻花辫。 她神色恍惚的眨了下眼，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最爱臭美的小女孩，长开了的五官比那时候还要精致貌美，娇俏的感觉宛若还是那个被父母捧着掌心疼爱的女孩似的。 唯独总是含着愁绪黯然的乌黑眼神不那么像。 一眼看去，除了脸上病容，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好奇灵动感。 像一汪沉寂的死水，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可眼下看着那编得随意又漂亮扎实的黑色大辫子，娇娇眼底还是涌上了几分不自知的惊奇新鲜感。 赫知青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编这样好看的辫子。 似乎是看出她的迷惑，赫衍渊把手上在院子里摘的两朵淡粉色小玫瑰穿在细夹子上，修长手指变戏法般三两下就稳妥的插进了女孩细软发间。 “以前有段时间在做工的地方见过同事这么扎头发，我记忆好，每一个步骤都还记得，这是第一次尝试，喜欢吗？” 他俯下身从后面拥住她一起看向镜子里的他们，越看越般配，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有前车之鉴，他即使再想也不敢再进一步做别的了。 至少今天他不太敢，害怕把人亲狠了以后再也不给他亲。 这张脸是他最大的优势，但来日方长，他总会成功得寸进尺的。 娇娇不知道他心里想对她这样那样的小九九。 看着镜子，耳边是赫知青粗重蛊人的炽热呼吸声，她身体又变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下意识缩了下颈脖，却挨得他更近了，耳朵擦过他耳朵的那一刻，一股酥软的感觉电得头皮发麻。 她垂眸咬唇不敢看镜子里贴在一起的他们，羞着脸低声：“好看的，喜欢” 女孩害羞的样子又一次取悦了赫衍渊，他勾唇含笑，温柔克制的贴着她柔声：“你喜欢就好，我还会别的，以后换着给你编。” 话落的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打算，以前当线人的时候还见别人往脸上抹很多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他从来不感兴趣，也没有仔细看过，只觉得麻烦又花哨。 现在他倒是开始回想着打算给小雌性也买一些回来。 女孩子最爱美，虽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作用，但别人都有的她也要有，她喜欢的话就多买点，她要不喜欢就摆着不用也成。 想着，赫衍渊暗暗把心里要买的购物清单又重新捋了一遍。 弄好头发被男人牵着上了车。 娇娇以为他们这就是准备出发去市区里面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赫知青让她多吃点，说要去的地方在市区有点远，怕她半道饿的快。 她本就吃得少，赫知青做饭好吃才能多吃两口，在那样哄着喂着她又硬生生多吃了小半碗，吃到肚子撑不下，一碗鸡汤和肉还剩下半碗被赫知青毫不嫌弃的端起来两三口就喝下了肚。 第一次被别人吃自己的剩饭剩菜，哪怕父母也没有吃过她的剩饭，而赫知青面不改色动作熟练的让她脸红心跳了一早上。 现在想起来她整个脸都还在发烫别开头不太敢看他。 赫衍渊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见她别开眼一直看向窗外，他便扬着唇温柔的笑问她要不要开窗透透风。 娇娇摇头，迟疑了下软声问道：“我`我们不是去市区吗？” 过去太多年，临安镇很多建筑物都变了，但整体的大模样还是没变的，去市区的方向和上集市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地方，娇娇小时候也去过不少次市区看病拿药所以还是能认得一些大概的。 赫衍渊目视前方，眼神柔和：“是去市区，我先带你去买点东西。” 娇娇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去见人确实空着手不太好。 就在娇娇以为他们要去买各种各样的瓜果礼品。 车子在镇上一家最大的百货楼门前停了下来，到处人来人往，凶悍庞大的绿皮车停下还引得行人稀罕的眼神看个不停，娇娇突然就有些局促不安。 “别怕，他们只是好奇，有我在，我牵着你走。”赫衍渊扭头，笑着捏捏女孩的脸颊，很软，有点凉，他下意识就放轻手不敢用力。 她也要去么？ 娇娇不太好意思：“我在这里等你吧” 外面人太多，现在不是晚上，也不是人少的小巷子，她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这样显眼的地方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行。”赫衍渊收回手，语气温和，谑笑道：“陪我，一起，没有你在没法买。” 话说完，男人已经干脆利落的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接她。 车门打开，赫知青挡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歪头笑看她，眼里的鼓励让娇娇进退两难，只能耐着紧张拘谨的不自然动作轻轻下车。 周围人好奇的视线果然比在车上更浓烈了些。 娇娇不安的低着头，不知是腼腆害羞还是不适应的尴尬别扭。 或两者都有，比社恐还焦躁不安。 倏然，不知道往哪藏的手被一只温暖大手紧紧五指扣住。 赫衍渊关上车门，挨着她肩膀低笑了下，另一只手理了理女孩耳朵旁边的碎发，眸色幽深，压下心底想抠别人眼珠子的暴戾占有欲想法，温柔认真的垂眼赞美道：“他们看你，因为你很好看，人都有好奇心，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别害怕宝贝，我也在呢。” 他同她一样也是别人好奇目光里的其中一员。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早就适应了无数次这样被反复瞧看的视线。 他的声音很温柔，几乎是倾身贴在耳朵边讲似的清晰。 娇娇还若有若无的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清冽淡雅的味道，略带冷酷霸道，却惹人沉醉，十分的安心。 莫名的她心口焦躁的情绪逐渐抚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 在人群中行走她要的就是这份安静和从容。 赫衍渊牵着她走，步调同频，时不时的低头看她两眼留意着她的情绪变化，路过百货门口他见女孩视线在糖葫芦上多停了两秒。 他拉着人二话不说就走过去要了一串最大最红的塞在她手心。 而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换着牵住她另一只手继续走。 娇娇拿着糖葫芦脸颊耳朵泛红的沉默跟在他旁边。 进了百货大楼，人瞬间没有外面挤的那么多。 毕竟消费也是有阶层的，大楼里的东西多少比外面集市贵些。 男人拉着她轻车熟路的往二楼走。 娇娇很快就理解了为什么他刚才会说没她在没法买这句话。 男人牵着她七拐八拐绕到一家女子旗袍坊的门面前。 怕她误会，赫衍渊低头贴近她咬耳朵道：“你是我对象，照顾你本来就该是我的责任，之前我买东西路过这里，一眼就觉得你穿旗袍一定很好看，我看这家生意还行，这些别人有的，我怎么能让你落了后，进去试试吧，正好多买几件以后换着发型来搭。” 娇娇愣住脚，下意识抬头看他，对上眼又本能的垂下避了开。 脸颊和耳尖一阵滚烫，想来是又变得红彤彤了。 “嗯”她咬唇溢出回应，没有拂了他语气里的愉悦期待。 进了店，里面的女顾客与售货员全都惊艳的看过来。 没等他们心底感慨完好一对般配的神仙眷侣。 那女孩旁边的男人就随手指了几件旗袍温声哄着人试穿一下。 娇美精致的年轻小姑娘即便一身不合适的旧衣裳也难掩她绝色。 十分有经验的售货员一眼就瞧出女孩的身形有多适合穿旗袍，二话不说的果断就把男人指过的那几件拿了最小码挂进试衣间。 在赫知青和几位售货员及女客户一人一句夸赞中，娇娇终于是换下不合身的旧衣裳套上一身又一身修身精致的刺绣旗袍。 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在各式旗袍修饰下曼妙到了极致，轻轻一动，摇曳的苗条身型就像那风中摆动的杨柳，莹白如玉的姣好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眼瞳清透干净，遥遥望过来似沁了水雾湿漉漉的怜爱模样。 配上鞋子，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温婉绝色。 几人以为是浅色的原因，谁知道换上那妩媚的暗红色玫瑰刺绣旗袍竟也惊艳勾人，走动间细白小腿如凝脂净雪，娇美五官都变得绮丽清冷了几分，比先前那一袭浅杏色旗袍还要让人移不开眼。 她们偷偷一看。 见那带女孩来的俊美男人视线都黏在上面舍不得挪开了。 发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她们家的旗袍穿出这样气质呢。 简直比店主拿回来的模特图还要好看十几倍。 走出去谁见了不暗暗感叹一句是那城里千金大小姐啊。 娇娇试衣服已经试晕了头，也看到了他们眼里毫无保留的惊艳，耳边的夸赞话甚至都听顺了耳，不会再像第一次走出来那样红着脸站在那不安无措了。 最后，她在男人建议下重新替换了上上一件浅粉色旗袍。 娇俏粉嫩的小绣花与她今日发型格外相搭，娇小却发育饱满的身形凹凸有致，白白的胳膊在光影下一晃，干净光滑，软白勾人。 看着她被几个女客户围着笑着赞不绝口。 赫衍渊掩下疯狂想将人儿藏起来的偏执占有欲，眸色不显的噙着唇角温和笑意对一旁售货员淡语：“麻烦把她试过的，全部包起来，谢谢。” 察觉到这边打算结账买单，娇娇连忙三两步走到男人旁边拉住他手要阻止：“太`太多了，我穿不完的” “没关系。”赫衍渊抬手轻理她试衣服跑出来的几缕碎发，轻哄着温柔含笑看她：“乖，不用为我省钱，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穿起来好看，多了一天换两套，上午和下午都穿不重样的。” 要不是现在时间快到中午了他还想带她去别的店试试呢。 他的小雌性，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当然，在他心里深处。 什么都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娇娇嘴笨劝不过他。 最终在一众夸赞与羡慕声中男人把她刚才所有试过的都买了。 鞋子也配着买了好几双高跟低跟细跟粗跟的换着穿。 一出去，娇娇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比先前要好很多很多，已经能红着脸自信的抬起头了。 男人提着大包小包，一手牵住她，路过楼下，又带着她买了一对男女款手表，表盘精致贵重，女款小巧些，却一眼就能坐实两人正在谈对象的关系。 拒绝无效，娇娇只能任由他给自己带上。 但她明显低了头在暗暗的生闷气。 糖葫芦早在刚才挑选衣服的时候被男人一人一口喂着吃完了。 上了车放好东西，只见男人折返回去离开了几分钟。 再次回来时手上提着好几样散着热气的零嘴小吃。 娇娇又一次没出息的败在了他可怜巴巴的低哄道歉反省中。 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市区方向走。 娇娇吃了一颗赫知青剥出来热乎乎的炒板栗。 甜味分散在口腔四周，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生活忙碌气息，心态一下子就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正在开车的赫衍渊抽空扭头看她一眼，唇角轻扬，幽深眸底全是得寸进尺得逞的满足笑意，一点点来，他会让她重新习惯他对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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