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女子声音响彻冰窖,当然,令人心惊胆战的不仅仅是这一声骤然而起的尖叫声,而是喊出的‘死人’二字。
秦屿敏锐地看向截断的冰石旁露出的一双女子的玉足,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那双小巧的双脚呈现出一抹青紫色,顺着这双脚往上看,便看到仅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女子,她的头朝里,在阴暗弥漫的角落里,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地上,白瓷般的脖颈处是一大片的污渍。
秦屿的眼神极好,不必揣测,都知道那一片污渍应是淌落的鲜血。
燕琴姑娘虚软地扶着墙,她的面上满是惊恐。其实能够成为兰亭序的掌事,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在这般情况下,在这种阴冷的冰窖里,陡然见到一具形状可怖的尸体,又怎么会不被吓到?
楚延琛勉强给自己服下一枚药,混着口中浅淡的血腥味咽下,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复肺腑间的痛楚,他搭着孟晟的手,站直身体,哑声道:“孟大人,烦您扶我上前看一看。”
楚延琛一开始并未让秦屿安排人入冰窖搜寻,便是有所顾虑。若是在这冰窖里的是王家姑娘,怕是有些事,须得禁言了。
他虽然未曾见过王家姑娘,不过倒是寻人找了王家姑娘的画像,此时想着上前看一眼,好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孟晟心中虽对楚延琛的情况很是担忧,但是这冰窖里出现了尸体,他更是心中焦虑。见着楚延琛此时尚能走动,便依着他的意思,扶着人走上前。
秦屿从角落处取了油灯下来,凑近那一具尸体。霜白的面容上略微扭曲,那双半闭的眼,仿佛还能看到当时的惊恐,额角处也带着些许已经凝固的血迹,在白霜之下,那张娇媚的面容变得僵硬而诡异,令人见之生寒。
“菊香!”缓过一口气的燕琴咬着牙走了上前,灯火下照出来的人脸,落入她的眼中,她心头一颤,失声喊道。
这时候,楚延琛也辨别出来,这一具尸体并不是王家姑娘。他的心头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是王家姑娘,那么也就是说王家姑娘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藏在何处?
他微微侧头,吐出一口气,低声问道:“燕琴姑娘,这位死者,是您这兰亭序里的姑娘?”
燕琴的眼中含着泪花,她点了点头,道:“是,是我这儿的姑娘,名唤菊香,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少客人都喜欢听她那一曲鸳鸯梦。”
楚延琛低咳一声,他听着燕琴这般说,想来这一位菊香姑娘在兰亭序里也是小有名气的,那么这么些日子不见踪影,却也不曾见他们有所动作,要么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人失踪了,要么就是有人扮作了这一位菊香姑娘混乱视线。
只是在这冰窖之内着实不是询问的好地方,楚延琛的身子微微颤抖,扶着他的孟晟明显感觉到这触碰的人的温度极低,而那张面容更是呈现出一抹青白色,惨淡的唇色也是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浅紫色。他皱着眉头,强硬地道:“楚大人,咱们先出了冰窖,这儿”
孟晟看了一眼秦屿,接着道:“秦大人暂且处理。”
这一次,楚延琛并未反驳,他也明显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况且,这冰窖里的尸体并不是他所认为的王家姑娘,有些事也就不必刻意瞒下,故而点了点头,轻声道:“劳烦秦大人了。”
秦屿拱了拱手,低声道:“楚大人放心。”
楚延琛看了一眼燕琴姑娘,淡淡地道:“既然死者是您手下的人,还请您待会儿配合下,让我们了解清楚情况。”
燕琴的面上满是哀戚,她怎么都想不到,当日分明说是随了那位公子回府享福的人,怎的一转眼就死在了这冷冰冰的冰窖里?她抬起袖子拭去面颊上的泪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楚延琛随着孟晟一同出了冰窖,外边的温度比冰窖里要暖和许多,但是楚延琛身上的温度却始终没有恢复,那一张惨白的面容看起来少了人气。
楚延琛本是打算强撑着身体,将一些问题询问清楚,只是此时已经全然回过神的孟晟不由分说地找了马车,将人塞进马车里,让人送去宫中太医那儿。而孟晟自个儿留了下来,盘问燕琴姑娘。
楚延琛一脸无奈地倚靠在马车内,车外的人是重九。
“重九,就去宫中太医院。不必回府。”
“是。”
楚延琛到太医院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吴江早早就得了消息,人才到门口,他便迎了出来。今日正是他当值,故而楚延琛才这般顺水推舟地入宫就医。
吴江一搭楚延琛的脉,脸色就是阴沉一片。他冷哼一声,却还是麻利地取了药包出来,一排的金针摆出,示意楚延琛脱了外裳,而后他熟稔地金针入穴,一边捻动,一边念叨:“你自个儿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怎的还动了内息?要不是这一段时间在苍玉山上养得好,这一次妄动内息,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还有这一身的寒意你是不是刚刚钻了冰窖啊!怎的冷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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