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本来想一辈子都不回家，不过最终没能凹过两条消息的连环轰炸——她从小关系比较好的邻居姐姐要结婚了，以及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断了腿。</p>
主角在休假期间回了老家，这是自她考上高中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推开那扇终年见不得光的大门，她回到了早已逃离的偏僻山村。</p>
时隔多年，她其实早已忘记那个邻家姐姐的名字，却还记得她在离家出走要去读高中的时候，那个姐姐在村口等着她，塞给她自己积攒很久的零花钱，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p>
她看向她时，眼神是一种毫不遮掩的羡慕和期待。</p>
没想到她终究没能逃离这个地方。</p>
主角揉了揉脸上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如今的她是否幸福，但自己还是要亲眼看到那位姐姐结婚。</p>
——只是让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这是一场冥婚。</p>
“你说老刘家的那个女儿啊？”母亲在搓玉米，闻言很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疯，上个月跳河死了，尸体飘了三天都没人捞，还是屋后头那个姓赵的，放羊的时候给碰上的。”</p>
她说着说着，手上搓玉米的动作停了下来，两眼定定看向这个并不算熟的女儿。</p>
“正好上个月村长家的小儿子死了，说起来那小孩也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走得时候还不到二十，连媳妇都没娶上呢，等到了下面也没个人照顾他。”</p>
“老刘家也是好心，就将那个淹死的尸体卖给了村长，两人凑成一对下葬也算是夫妻了。村长家心善，足足给了老刘家三十万呢！”母亲撅起嘴，看向主角的眼神尽是不满，“你弟弟要是有了三十万，那条腿还能治不好？你在外面那么多年就连三十万的手术费都凑不齐？”</p>
主角的存款其实早就超过了三十万，但她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说是无亲无故也不为过。大城市的房子动辄七位数起步，她如今的存款也就堪堪够付个首付。</p>
她摇了摇头，只是默不作声。</p>
如果把她带到这个世上，就注定要让她一辈子给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当牛做马，那她宁愿不出生。</p>
她是个人，又不是谁的附属。</p>
母亲朝她啐了一口。</p>
“没出息的。”</p>
既然邻家姐姐已经不在了，主角便不打算在村子里再多停留，</p>
也许是想到了那个把零花钱都给自己的邻家姐姐，或者是潮湿僵硬的床板让她失眠，主角夜里睡不着，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当她穿上拖鞋走到门前时，却被门板后那隐隐约约的话瞬间激醒——</p>
那是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p>
“你儿子的腿真不治了？”老刘说，“就让他以后就这么在床上这么瘫着，当一辈子废人？”</p>
主角父亲重重地吸了两口烟。</p>
他吐出一口呛人的烟圈：“怎么治？上哪儿掏这三十万去，本来还指望娃他姐能给点，结果这丫头的心真是铁做的，她自从回家，别说伸手给钱，看都没去看她弟弟一眼。”</p>
“那可是她亲弟弟啊，她都不闻不问的。”父亲碾碎烟蒂，咬牙道：“没心没肺的东西。”</p>
“呵呵，你也别太伤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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