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们纷纷转向那边，并爆发出了欢呼。他们让出一条窄道，裹挟着何喻之走向白修辰。</p>
何喻之注视着他。对方换上了那件熟悉的大衣——何喻之专程抢救回来的那件大衣。</p>
他有些想笑，双眼却有些模糊。</p>
人群开始移动。何喻之在学院街找到一个空隙，演唱了另外几首乐曲。白修辰还独奏了他的巴赫和肖邦。</p>
这次再没有管理员来阻拦他们，因为他们提前申报了演出。何喻之甚至看到几名管理员混杂在人群之中，跟着节拍挥手，其中就包括曾经驱赶他的那名大叔。</p>
挺令人唏嘘的，何喻之心想。</p>
起初，他不知该如何与人群互动。在白修辰的引领下，他走向了人群，与他们击掌，还鼓励他们一同合唱。</p>
他跟着音符跑动着，把现实转化成了梦境的模样。</p>
何喻之走到了学院街的下一个岔路口，便向人群挥手道别，与白修辰乘车去向了下一个地点——滨江公园。</p>
这里是钢筋丛林之下的绿色洼地。潘教授已经帮忙设置好了麦克风、键盘和各种其他的设备，但他并未设置一个擡高的舞台，也没有框定出确切的表演区域。</p>
何喻之坐在了一棵树下，再次抱起了他的琴。</p>
天色渐暗，也有愈来愈多的人聚集到草坪上，席地而坐。</p>
他唱到特定的小节时，观衆中站起了几个熟悉的身影。</p>
远洲、薇薇安、阮瑄宁、苏若帆，还有絮语其他的一些成员，以及米拉和她的朋友们，都加入了表演的阵列。就连回到波士顿的娜塔莉，也通过远程连线加入了合唱。</p>
观衆们通过仿脑元件与现场分发的按钮控制音轨，共同参与了创作。</p>
在这里，没有观衆与表演者的分别，更没有人与智械的分别；没有“他们”，只有“我们”。</p>
现场升起了七彩的气球。</p>
何喻之望向白修辰，他的镜片后是一双温暖的笑眼。</p>
当初若没有接受对方的帮助，这一切都不会成为现实。</p>
曾经的何喻之总被亏欠感所困，仿佛溺于水中不得呼吸。而现在他终于抓住了那一只手，得以在水面上大口喘息。</p>
没有人生来就不配被爱。</p>
没有人生来就可有可无。</p>
他不是弱者；他从来都不欠缺决断的勇气。</p>
白修辰放下琴来，将他揽入怀中。华灯初上。他们在欢呼声中拥吻。</p>
***</p>
12月31日上午10时，意识管理所4楼。</p>
何喻之在母亲和白修辰的陪伴下用头显接入了云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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