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一阵强烈的耳鸣，宋聿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恍惚。他眼前闪回很多东西，一会儿是秦招招和他分手那天的决绝，一会儿又是重逢以后她形同陌路的眼神，还有不久之前，她那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靠近和帮助，警告他离她远点。</p>
他曾以为失去她，就是上天对他当年所作所为的最大惩罚了。</p>
但原来不是。</p>
他珍之重之、拼命刻在脑海里，那些可以用来证明秦招招爱过他的美好回忆，会一遍又一遍地在某个时刻提醒他:他曾得到过那样热烈真诚的偏爱，他本可以和她永远相爱，而今永失。</p>
悔恨如同凌迟，他记得越清楚，就越诛心剜骨。</p>
这样的折磨，永远没有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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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秦招招又做了那个梦。</p>
朦胧中泛着露水凉意的清晨，像是她伴侣身份的男人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轻柔地吻她紧闭的眉眼，羽毛一般撩拨心弦，来去无踪。</p>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怀着期待睁开眼，猜想她下一秒会看到谁。</p>
沉重疲惫的身体像被注入了一丝朝气——她这样隐隐喜悦着从梦里醒过来，然后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那人身形由模糊变得清晰，或许他也察觉到了动静，就走近了几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p>
是晏承啊。</p>
秦招招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又安心地、疲惫困顿地闭上了眼。</p>
等等——</p>
刚刚合上还不足一秒的眼皮又猛地睁开，秦招招半个身子弹簧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沉静如水的黑眸中。</p>
想来看看秦招招到底醒了没有的晏承，刚刚半弯下腰，他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坐起来，如今正屏住呼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p>
不到一拳之隔，两个人面面相觑。</p>
气氛这般凝滞了两秒，秦招招率先回过神来，眼神闪躲着往后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p>
晏承也回过神来重新站直身体，手里端的那杯水倒是稳稳的一滴都没洒——看着还算气定神闲，如果忽略掉他那已经红了一圈的耳廓的话。</p>
“昨晚怎么睡在这儿，太累了吗？”晏承边问边把水杯递过来，自然而然地好像他一大早突然出现在一个异性家里是件天经地义的事。</p>
秦招招手比脑子快，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这杯水，手已经不争气地握住了杯壁。</p>
是热的，除了水本身，似乎还残留着晏承手上的余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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