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手心出了一层湿哒哒的薄汗，但摸起来却越来越凉。以宁正则的角度，亦是很容易看到帘子的后方，被单和衣物上渐渐蔓延开的血色。</p>
好多血......</p>
因为要服药，那块绑在唇间的绸布终于被解开，只在颊侧留下两道红印。</p>
……或许早就可以解开了, 灵均早已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感受到动静，也只是仍他们摆弄。</p>
“灵灵，喝药, 喝了药才能好起来。”</p>
宁正则从影卫手里接过药, 舀了一勺, 小心地递到灵均唇边,</p>
灵均却只是微微抬眼, 便转过了视线。</p>
宁正则看到他的眼中是一片死寂, 这死寂与刚才还没恢复神智时的空洞还有所不同。</p>
——那是一种被清醒折磨着的痛苦。</p>
对比之下，成为无知无觉、意识全无的傀儡，竟也显得幸福了几分。</p>
宁正则知晓自己此时再说多少话也没用, 干脆含了一口药，托着灵均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p>
他的动作虽然小心又轻柔, 却又带着种不容质疑的霸道。唇齿被强行撬开，随之而来的是苦涩的药汁, 灵均被迫仰起头, 如同引颈受戮的天鹅，勉强将药汁吞下。</p>
“咳咳。”</p>
喝完一口, 他靠在宁正则的胸前缓了一会。医修的药立竿见影，只不过饮下一口，灵均就稍稍恢复了点力气。</p>
“我自己来吧。”他轻轻说道。</p>
虽然拒绝了他的喂药，但主动愿意喝药，已经足够让宁正则喜出望外了。</p>
“好。”</p>
灵均垂眸，将药一饮而尽。</p>
宁正则没有看到，那掩在睫毛下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希望，只是在祈求着这一切赶紧结束。</p>
那被强行剥夺走所有东西、没有任何尊严的生活，还有任何意义吗？</p>
“情况稳定了。只要后面几天注意修养，应该就没大碍了。”</p>
医修替灵均把了把脉，叮嘱道，“这几日还是别下床，若是想洗漱，最多擦擦身子。不能受累、不能吹风、吃清淡又有营养的东西，丹药记得每日都要服用。”</p>
宁正则站在他边上认真记着，这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实在难得，自然又是让一旁的影卫们暗暗诧异。</p>
过了一会儿，宁正则将人都遣了下去，殿里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若有若无的血腥味。</p>
“灵灵，我替你擦擦身子，再换一套衣服和被褥吧。”</p>
“嗯......”灵均轻轻应了一声。</p>
不多时，清理就完成了，殿内也点起了好闻的熏香，将最后一丝血腥味掩下。</p>
那一张帘子自然也被撤走。</p>
灵均低头看了看，悄悄摸了摸腹部。那里恢复了平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p>
背过身，他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是落泪了。他麻木地将手放下，将半张脸埋入柔软的枕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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