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浓重的夜色中，男人抬起头，透过朦胧不清的薄雾，对上了他的眼睛。</p>
手机轻微震动起来，是宋砚珩打来的。</p>
不知为何，许知礼的心脏似乎跳的比以往都要快，过了几秒，他才缓慢地接了起来。</p>
“新年快乐，许知礼。”</p>
第三次，这是宋砚珩第三次和他说新年快乐。</p>
可许知礼的心却跳的更快了。</p>
沉默半晌，许知礼才轻声回应。</p>
“新年快乐，宋砚珩。”</p>
烟花似乎终于进入尾声，最后一点色彩在天空中肆意炸开，最后归于虚无。</p>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p>
不知该看屏幕里的他，还是楼下的他，许知礼垂着眼，明明身上已经裹得很厚，却还是忍不住双手发抖。</p>
“哥哥，”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屏幕，传入他的耳中，“有什么新年愿望吗？”新年愿望？</p>
许知礼大脑已经混作一团，他好像有很多愿望，又好像只剩眼前这一件。</p>
他沉默了很久，男人似乎并不着急，又似乎坚持要得到他的答案，静静地等待着。</p>
直到许知礼终于哑声开口，声音忍不住有些发颤：“愿望就是，祝我前路坦荡吧。”</p>
希望他终将从过往的十年中摆脱，摆脱沈淞易，以及有关他的所有事，和所有人。</p>
宋砚珩很轻地嗯了一声。</p>
许知礼又问道：“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p>
许知礼没再看手机，他垂下手臂，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那个几乎要融于夜色的高大男人对视。</p>
听筒里隐约传来他的回声。</p>
那你呢？你的愿望又会是什么呢，宋砚珩。</p>
凛冽的寒风吹过他的发尾，将他略微变长的头发吹乱，半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使视线变得模糊不清。</p>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礼终于等来了他的答案。</p>
“祝你前路坦荡，祝我——”</p>
漆黑如墨的眼一眨不眨地望向他，许知礼忽然懂了为什么会有人用柏林的雾来形容人的眼睛。</p>
“所愿得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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