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程西转换话题：“你平时都在酒吧混？”</p>
那位：“酒吧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p>
他的假头过于显眼，倒不如桌子来得方便隐蔽。</p>
程西：“你要打听那群白大褂？”</p>
那位：“你怎么知道？”</p>
程西：“除了他们，你在这千年之后的世界还有认识的人么？”</p>
那位：“……你说得对。”</p>
程西：“有进展么？”</p>
那位：“有进展我还当什么桌子。”</p>
他叹了口气，伸出双手翻来覆去地看：“我这双手能做出世间最精巧的机关，却怎么都参不透那些人如何令我们死而复生。我并非觊觎人家的不传之秘，实在是……”</p>
他扒开头上的仿生皮。</p>
右边眼眶里有个超大号的眼珠子。</p>
程西定睛细看，那眼球外面似是包裹着一层黄黄的透明油脂。</p>
“琥珀？”</p>
“人造的。”</p>
那位将琥珀眼珠抠出来放在掌心里，宝贝似的轻轻爱抚。</p>
程西头皮有点麻。</p>
那位：“他们为了用我这双手，劫了我的夫人做成珀人，当着我的面焚烧。”</p>
程西的头皮更麻了。</p>
珀人是古早贵族折磨奴隶的法子，仿照琥珀往活人身上淋松油，待凝固得差不多了在口鼻处戳出空隙。人不是憋死的，而是活活饿死渴死。</p>
那位言语间有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自断右手表明决不与之同流合污的决心，他们见我没了利用价值就想赶尽杀绝，生死关头是我的夫人顶着满身烈火为我争来一条活路。”</p>
松油助燃，沾上火星就没救了。</p>
“我想与她共焚于火海，她却推开了我，让我好好活下去。”</p>
那只她亲手塞给他的琥珀眼珠黑白分明，犹如成亲那天她望着他的目光。</p>
她就那么凝望着他，监督他的往后余生。</p>
可他还是叫她失望了。</p>
“我搞了个火药机关，跟他们同归于尽了。”</p>
那只眼睛，他请求当世神医剖开他完好的左臂藏进骨肉中。</p>
他要与她协力复仇。</p>
然而在他身死之后，那些人的下属将他的左手也剁下来，跟右手一并葬进永世不得超生的西山乱葬岗。</p>
也是巧了，那眼珠就卡在左手的断口里，与他一同长眠于极阴之地。</p>
白大褂把他的双手从坟里挖出来重新组装，没发现底下还有一只琥珀眼珠。</p>
程西看向那只眼：“你想让她也活过来。”</p>
那位：“是。”</p>
程西取出那块骨牌在他面前晃晃。</p>
那位恍然：“原来是同道中人。”</p>
程西将骨牌收起来。</p>
那位将眼睛塞回眼眶，仿生皮贴回原样：“我会继续在外面打探消息，你能给我什么？”</p>
程西：“你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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