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余馥很慌，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p>
她追了几步：“你还得清吗？我生下你，养育你你还得清吗？你一辈子都欠我的！”</p>
她应该是想挽留郁寻春的，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这个儿子。</p>
如果郁寻春离开她，她就彻底失去了一切。</p>
亲情没有，爱情没有，连儿子也没有了。</p>
但她没有办法去好好表达自己的需求。</p>
以前郁寻春会迁就她，现在郁寻春不会了。</p>
他提醒她：“病房外有记者，你确定要这样出去吗？”</p>
席余馥脚步一顿。</p>
郁寻春站在门边，手握着把手，回头看了眼席余馥，他张了张嘴，想喊声妈，想说一声再见。</p>
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意义。</p>
再也不会见了。</p>
他最终只是对席余馥点了下头。</p>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砰的一下，房间内只留下席余馥一个人。</p>
她沉默地站了很久，终于崩溃地蹲了下去，捂着脸嚎啕大哭。</p>
为什么？</p>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p>
她难道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p>
她想起郁寻春小时候，他明明是一个那么可爱又乖巧的小孩，躺在婴儿床上，只要她一出现，他就会咧着嘴笑，伸着他胖乎乎的小爪子来握她的手。</p>
他像一团刚出锅的糯米团子，白乎乎软绵绵。</p>
在郁寻春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席余馥都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可爱的生物。</p>
他软软趴在席余馥怀里，用没牙的牙龈啃她一脸口水，睡觉一定要握着席余馥的手指。</p>
这些，都让席余馥的心变得柔软。</p>
他的存在确实治愈了席余馥很多。</p>
他让席余馥忘掉了被郁沛背叛的痛苦。</p>
那时候，每当席余馥和郁沛吵架，明明郁寻春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但只要看到席余馥哭，他就会跟着一起哭。</p>
席余馥从没感受过那么浓烈的爱。</p>
她甚至觉得，又要郁寻春在她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要。</p>
她不奢求郁寻春有什么大的成就，也不奢求他成为某个领域的顶尖。</p>
她可以接受郁寻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p>
为什么孩子一定要优秀才能得到夸奖和喜爱？</p>
就算郁寻春一生平庸，她也绝对会爱他。</p>
但这份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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