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宁往下看。</p>
“大业成，天罚至。”</p>
“奈何苦果竟降于无辜腹中之女。”</p>
“景翊弃为人皇，吾散尽修为，方换吾女起死回生，平安出世。”</p>
念到此处，林岁宁诧异道：“说的是我吗？我起死回生？我死过？”</p>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p>
另外。</p>
“弃为人皇，何意？”</p>
李玄泽解释道：“景翊说的是宋将军吧。传言，当初巫祝有心想扶持宋将军为天子。当时巫祝和宋将军占尽民心，他们想要推翻李氏朝廷，改立新帝，是轻而易举之事。”</p>
林岁宁还是一头雾水。</p>
“所以是为了救我，他放弃做皇帝？这样能替我攒功德还是？”</p>
李玄泽若有所思。</p>
“可能跟什么天道有关吧。若无巫祝干涉，宋将军早已死在戈鹿城，更不可能称皇。他不，是在减弱巫祝对人世格局的影响，她所承受的天罚便轻一些。大抵是这般。”</p>
林岁宁恍然大悟地说：</p>
“是因他曾经差点，所以现在的狗皇帝视他为眼中钉，不肯世人提起他的功绩，将他的名字逐渐在世人心中抹去？”</p>
“狗皇帝”这三个字宛若打了他一巴掌。</p>
李玄泽抿直唇，无从辩解。</p>
毕竟她所说的并没有错。</p>
正因有这样的过往，后来哪怕宋将军的死讯传来，父皇也没有派人去迎棺椁。</p>
长安城中，只有梁王妃为其立了衣冠冢。</p>
林岁宁垂下眼眸，看着棺中沉睡的女子，轻声说：</p>
“娘亲，王妃说你在等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对不对？”</p>
……</p>
为防再生事端，能安稳地睡一觉，宋景翊把小丫头的手脚绑起来。</p>
月容窈根本就不反抗，任由他捆好，随后放在床上。</p>
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p>
他自己另外卷了铺盖席地而睡。</p>
人在自己营帐里，亲自看管，他就不信能丢了。</p>
天未亮，他便醒来。</p>
睁开眼的一瞬，他脑子里轰得炸开。</p>
那个本该被捆在床上的小姑娘，竟然站在那张比她还高大的牛皮舆图前，拿着墨笔在那涂涂改改。</p>
“你在干什么？”</p>
他鲤鱼打挺起了身，大步过去，看清图上情形，又愣住。</p>
月容窈说：“你看这块儿是不能行军的，这是片沼泽地，宁可绕一绕，否则太耽误行程，但你这图上没有写明白。”</p>
“还有这儿，这条路去年山体崩塌，给堵没了。”</p>
“这儿也不行，这片地种庄稼的，你们千军万马踏过去，百姓们吃什么？”</p>
宋景翊蹙眉。</p>
这副图上大大小小山脉无数，要做到每处地形都描绘完全一致，不分巨细的做上批注，实在太难。</p>
但巧的是，这几块地方他走过，有印象，她说的确实没有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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