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幽幽的眸转过来,深渊在吸扯。只一眼,整个人落入其中,好幽深的黑暗,有没有尽头?多久了?有光,是青光,是青河吗?
醒了,时光有过去很多吗?眸子还在,月亮变大了,是同一个满月吗?云崖披着月霜,抓不起来,不是月尘。紫云笑起来,捏了捏自己的双颊,摇晃着脑袋,方才想说的话,竟然跑走了。
“好调皮,又跑去玩了。”
幽眸有了光彩,也醒了,又听紫云道:“姐姐,刚才过了多久,一百年了吗?”
扑哧笑起来,道:“要是一百年了,我们两个怎么会一点没变?”只说着,一回头,却愣住了。死石格外透亮,黑苔已经不在,散落着,黑苔的白花,这一会儿,反而觉得花开自死石。就几瞬,光亮死了,连同死石,月华一起。
眼前,暗的一片,猛回头,月华依旧。难道,真的过了一百年?可是。不会的。
“紫云。”
紫云也扑哧,听她说道:“无月山。”
目光到了紫云这,无神的目光,轻轻道着:“无月山,无月山。”可无月山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她自己笑起来,看着紫云,紫云又躺进她怀里。
“月华到不了无月山,那里总是黑黑的。特别是无月湖,丁点满月的影子也没有。”紫云说着,小嘴又嘟起来。
“那人站在上面,会有影子吗?”
“除非湖面被人搅乱,可紫云拼了命去折腾,一动不动的。”
“那下雨天?”
“紫云怎么没想到!”一下子半坐起来,可很快转过了身,面对面看着静庵,“姐姐,你的手心在变凉。”
不仅是手心,是整个人,苍白下去的脸,像是死石在作怪。小手贴上来了,暖暖的。脸在笑,凄美。空下的两只手也过来了,捏住紫云温暖的小手,在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地方。但我,我好像到过那。”
苍白在加剧,是月霜结在她脸上吗?不是的,比月冷多了。可是,莞尔一笑,只觉得温暖,肯定是感觉错了。
“姐姐见到倒影了?”明眸中映着两轮月,各自高悬。
摇着头,又笑出来:“我记不起了。好像有,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正说着,两只小手又爬上来,这一回是抱着她的脖子,紫云总这么开心,从没见过她皱眉。
“我还没见过不开心的紫云。”
“这就是不开心的紫云。”小嘴嘟起来,“有姐姐,有柱子哥,有师父。这么多人陪着紫云,就是做噩梦,紫云也很开心。”
满满的笑声,像整个满月倒下来,月在缺,笑在浓。又听到:“满月,满月,让紫云抱一下。”张开怀抱,冲着月华,可是抱起的是身旁的静庵,转了一个圈,又一起坐下:“姐姐,紫云要绑姐姐的头发。”
还没答应,可是肯定会的。小手到了发缕中,一声惊叹,又道:“姐姐的头发好软,像雪絮儿变的。”
雪絮儿全然散下来,被分作几股,蟠曲,缠绕在一起,结了个髻,开心得很:“扭腰,跳着舞的竹子们。”
紫云的芥子中也有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下子倒腾出来十几木盒子的簪子,小手在翻找。难免吃惊,问道:“紫云,你哪来这么多的木簪子?”
乐滋滋地朝她笑,酒窝在盛放:“柱子哥雕的,都是紫云的梦。好看吗?”
点着头,一边说着“好看”,一边捡起其中的两支。舞动着,像盘旋的树藤,在最后,盘绕出了一朵花,好多细小的花瓣,好精致。另一支,没有雕琢,没有弯曲,直直到最后,可簪头处一分为三,像挂下三条尾巴,看不明白。
“姐姐拿的是幽魂草。”开心地翻找着,“找着了,原来藏这里。”
顺着看过去,不是木簪,紫云看过来道:“竹园子中,有棵雾竹不在了,它变的竹簪子,竹花和夜蘑菇。”
“夜蘑菇变的木伞。”她想到了那把木伞。
“对呀,姐姐,它还在吗?”
“在的,一直在。”她笑起来。
一大一小,一长一短,两支竹簪子安静地睡在软软的头发中,一定是个平缓,又幸福的梦。还有头发剩着,木梳子梳呀梳,对称地垂挂两侧,和紫云的一样,可长了许多。紫绸带小小心心一绑,满意地笑起来:“姐姐太漂亮了。”
“又瞎说。”
“没有,没有。”面对面坐着,直直看着静庵,笑着摇晃脑袋,“姐姐,我们去情意阶等柱子哥。”
方才的羞意,泛起一层白,愣了下,在摇头。被紫云的小手牵住了,还真是难逃,还有她的嘻嘻笑:“都三年没见了,这回不见,下一次指不定真是一百年了。”
动摇了,毕竟是一百年,太容易战胜心里的一切了。
肚皮向下,紫云又躺在了云崖上,两手支着面颊。原来有一朵黑苔花,别人都凋谢了,它现在才绽放,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又弯下一点。这样,正好对准了月色,可以看到最美的夜空。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后,紫云还要拉着姐姐,在云崖上呼喊。”果然听到了呼喊,传遍了云崖下的夜海,可惜没有雾。弥漫开来的夜色,不会像雾那样荡漾,也就没有回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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