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木匠找妈妈

田如烈闲着无聊，看小木匠一整天愁眉苦脸的，有心逗逗他，对他说道 “嘿，一天到晚哭丧着个脸的巨婴，别板着个脸了，田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小木匠疑惑不解的道“你骂我没事，我本来也没什么用，天天骂自己。好玩的地方是什么？木头手艺作坊吗？你也懂这个？” 田如烈露出神秘的笑容道“是可以让你变成大人的地方”说罢也不管小木匠的想法，硬拉着他进了镇子，穿过人潮，轻车熟路的走过许多隐秘的巷子，走到了一间房子外，小木匠还有些拘谨和社恐。 只见这栋小房子外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往里头一看可热闹了，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全是漂亮的大长腿小姐姐。 穿的一个比一个清凉，一看就是正经场所。 小木匠抬头一看，只看到三个大字“忘忧坊”，他未经人事，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转头问田如烈“这看着也不像棺材铺啊，我要棺材的话自己会做，我还会做红木寿星棺材呢。” 田如烈嘻嘻一笑，这不废话，直接把他推了进去。那老鸨子一看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后面还跟着一个嬉皮笑脸的彪形大汉，一时间分不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着附近的黑帮大哥都打点过了啊？这个月的月钱早就孝敬了，这两人看着也不像来讨债的。 一瞬间十几双女人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小木匠，小木匠害怕的手抖，转头就想冲出门外。 田如烈连忙堵在门口，给他顶了回去，丢给老鸨一锭银子。老鸨一看出手如此豪爽，管他是来做什么的，满脸堆笑的说。 “哎哟这位爷，老身刚才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和这位，这位小爷是来开开荤的吧？刚巧了吗这不是，刚来了两位西域来的的舞姬，那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呀，哎哟来这里的官老爷都爱不释手啊。您也别嫌弃，都进来吧，这跟您的家一样一样的。” 小木匠害怕的双腿颤抖，他只是呆又不是笨，再傻的人也看得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田如烈哈哈一笑说“我这位朋友感情受挫，在老家相亲，十次八次都被女方嫌弃了，不是说他笨，就是说他瓜。拜托各位小姐姐了啊，一定帮我好好照顾好他，啊，好处少不了大家的。” 说罢田如烈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油布包裹，一打开全是玉镯子，金链子，象牙珠子之类珍贵的首饰品，还有女子一些美容养颜的小瓶子，那些女子一见到这些两眼放光，恨不得伸手来抢。田如烈他豪爽的说道 “这些东西，就当是劳烦各位姐姐，给姐妹们帮他变成大人的红包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姐妹们笑纳，一定要伺候好这位小爷啊，之后我来领人，他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我可要收回去了” 那三十几岁的花魁娘子虽然徐娘半老，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但她风韵犹存，浮凸有致的身材不减当年，仍然能勾走男人的魂魄，媚笑道“瞧您说的，还没有用姐妹儿帮不成的事儿吗？您这不是挤兑我们嘛，帮这位小爷成人小事一桩嘛，您瞧好吧”说罢挥了挥手，使个眼色，马上一帮姐妹儿嘻嘻笑笑的围了过来，拉着小木匠上了二楼。 小木匠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话都说不出口，面红过耳，小腿早就软了，几乎是被这十几个女人嘻嘻笑笑之中抬着上了二楼，小木匠流着泪绝望的看了一眼田如烈，田如烈早就趴在地上笑的直不起腰，乐的在地上打滚了。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这下还抱怨什么，不是很会阴阳怪气吗，怎么不说话了阿，是没有嘴了吗？哎哟我忘了，忙着跟十几个女人亲嘴呢，当然没空说闲话了哈哈哈哈哈。” 田如烈走出去的时候还是乐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真的很好奇小木匠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一副怨妇的小眼神哈哈哈哈。 这边小木匠人都麻了，他自小在木匠工坊里被使唤，父母早死，哪有什么兄弟姐妹。从来没机会跟女人打交道，何况这些女人还不是简单的女人，是漂亮女人中的漂亮女人。 摔在美女堆里，他被一堆漂亮姐姐们包围了，挤在中间，姐姐们好奇的打量着他，你戳戳他的鼻子，她摸摸他的小脸，这个握住他的手，还有的给他捏肩膀，那个就开始按摩他的脚底板，另一个就开始给他捶背，一时间小木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闲着的。 一阵女儿家身上的体香，还有胭脂水粉的香气飘进小木匠鼻子里，他刚开始还有点紧张，现在在轮番上阵给他放松之下，已经开始闭上眼睛享受了。 花魁娘子好奇的问“你不像来过我们这里的人，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小木匠看着这位花魁娘子，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他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她，但却就像上辈子认识她一样，无比的熟悉，一开始的慌乱紧张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她，镇定地说道“我，我，我是做木头手艺的，真的” 花魁娘子看着小木匠的手足无措，突然泛起了一丝柔情，她在这里厮混二十多年，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为的就是方便工作。孩子是这里的禁忌，有了孩子对一个娼妓来说是灾难，而不是幸运。所以她平日里见惯了色迷迷的臭男人，达官贵人也有，富绅商人也有，从来没见过小木匠这样笨拙可爱的孩子，突然涌起了一丝久违的母爱柔情。 花魁娘子说道“傻孩子，紧张什么，好好说话。我叫周婷，这里的人都叫我小婷。” 小木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脑海里只能听到她温柔婉转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叽叽喳喳。 ”好，我听你的，周婷姐姐“ 一旁的小姐妹里，小红眨着眼睛不解的问“那你会修天花板吗，我那间房子漏水了，一到下雨天就滴水，好烦啊” 小木匠说“我也许生来就是给你们欺负的命，罢了，至少比我从前的妈妈天天骂我的好。你带我去吧，这位姐姐\" 小红抿嘴一笑，说“什么这位姐姐，那个姐姐的。我叫小红” 小木匠笑道“小红姐姐，谢谢你给我揉肩膀，带我去修天花板吧” 其他妹妹好奇的跟在后面，这还是头一次，客人反过来给院子里的姐妹帮忙的。 小木匠别的不会，但是跟木头有关的他来劲了，找了放在角落里吃灰的梯子，好不容易爬上房顶，拿出工具，研究了半天破损的洞口，开始试图修补起来。 这一晃就是一柱香，小木匠擦擦汗，冲着下面的人大喊着说修好了。 下面的姐妹们欢呼雀跃，好像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小木匠开心的一步一步爬下来，姐妹们围了过来抱着他亲。 小红直接贴着他的脸表示感谢，甜腻腻的说“谢谢小弟弟，房子终于不漏水了。” 小绿说“还有我，我那边凳子坏了” 翠浓说“我那边桌子的桌脚有点歪，我都不好用了” 如玉说”小弟弟，先帮帮姐姐吧，我那边地板坏了，客人不小心踩空了都要骂我“ 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小木匠幸福的笑了起来，说道“大家都一个一个来，我都会帮你们的，不用着急” 他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被这么多人需要，不由得找到了活着的意义，觉得这些外人眼里贫贱卑微的卖唱的姐们，反而一个个都有自己可爱的地方。 小木匠东边厢里转转，西边屋子转转。忙完这边的拆卸，又去忙那边的修补，几乎是分身乏术，累的满头大汗，但他居然头一次一整天没有在阴阳怪气了，笑的如此开心。 那些姐姐们也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笨拙但是好心肠的小弟弟了，特别是花魁娘子，平时打交道的那些男人，轻视她们的有，一进来就色眯眯的动手动脚的也有，因为鄙夷她们破口大骂的也有，也有进房间之前百依百顺。出来就翻脸无情的。还有的被老婆揪着耳朵来，冲着院子里就叫骂的，骂的多难听的都有，她早就习惯了尊严被别人踩在地上侮辱。 无论是多么痛苦的人生，也轮不到她们这些人来做主，她们只能选择忍受。 唯独小木匠这种，没把她们当做是一场交易，也没把她们当做是一件出售的物品。而且把这些姐妹当作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真心实意的帮助她们，这点真的难能可贵。 她眼眸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对小木匠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她自己也说不清。 小木匠忙了一整天才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花魁娘子亲自抱着他上楼，姐妹们给他洗了脚，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花魁娘子将他好好的放进香香软软的被窝里，就趴在床边小憩，直到第二天早上，花魁娘子才叫醒他。 小木匠正做梦呢，刚好梦到花魁娘子抱着自己，温温柔柔的哼着歌哄着自己睡觉。 花魁娘子在梦里闭上眼睛哼道”乖宝宝，睡觉觉，痛痛飞走了，睡着了我的乖儿子“ 他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一个雪白干净的脸庞，发出那样悦耳动听的声音，温柔的对自己说“起床啦，小木匠” 他只觉得还在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周婷姐姐，妈妈，好累啊，儿子睡不着了” 花魁娘子心头一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心里那一抹柔情迸发，母爱泛滥，伸手抱住了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哼着儿歌哄他。 小木匠清醒了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漂亮花魁，趴在她怀里，不由得害羞的说“早，周婷姐姐，早上好，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花魁看着他的脸，笑着说“你昨天帮了我们不少姐妹的忙，还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呢，楼下给你准备了早饭，下来吃吧。” 小木匠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阿，弄脏了你的衣服。“ 花魁温柔一笑，说”傻孩子，梦到了什么阿，梦里也喊着我的名字“ 小木匠腾的一下小脸通红，明白这是梦呓的时候全给她听见了。 小木匠结结巴巴的说”不是，不，哎呀，周婷姐姐，不是，真的没有“ 周婷姐姐促狭的笑道“乖孩子，姐姐不喜欢撒谎的人哦。这里就只有你和我，还有什么不方便告诉姐姐的呀？” 小木匠心神一荡，闻着周婷身上茉莉花的香气，靠在她柔软的肩膀上，听着她这般撒娇一样的语气，一阵的迷醉，心想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天大的秘密，也愿意全部告诉她了 “我，我，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吗，周婷姐姐” “可以哦”周婷笑道 小木匠突然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花魁娘子水灵雪白的俏脸 花魁对人心是最明白的，她问“怎么啦，梦里都那么诚实坦白，现在这里就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的？嘻嘻” 小木匠坐直了身子，扭扭捏捏了半天，害羞的说“我，我能不能。喊你妈妈啊” 花魁娘子美目闪过一丝震惊，过了一会轻声道“可以，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哦” 小木匠大喜，扑到她怀里喊到“妈妈，好妈妈” 花魁娘子笑道“乖儿子，好儿子，这么听话啊。为什么突然想喊我妈妈呀？” 小木匠嘿嘿一笑，满足的趴在她怀里撒娇的说“妈妈，周婷妈妈，我们能不能像亲生母子那样，真的，妈妈。我原来的妈妈对我又打又骂，我恨她。我之前难过的要死，每天都很压抑呢。可惜她早早的就过世了，哎，我对她的记忆，只有她毒打我，说教我了” 花魁娘子动情的说“乖儿子，妈妈在呢。你妈妈生前，应该也是爱你的，知道吗？不关心你的人，是不会在乎你的未来的，天底下没有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喊我妈妈，你不介意吗？我并不是良家妇女，从小就被卖到了这里，我之前的人生，无非是一个又一个男人罢了。哪怕这样你也不嫌弃我，愿意把我当作亲生妈妈吗？” 小木匠说“不介意的，妈妈。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才会如此厌恶所有人，那个师傅也是，一言不合就让我倒洗脚水，让我睡在猪圈，不把我当人看。妈妈，只有你对我好，你就是我的亲妈妈，周婷娘，母亲” 花魁娘子大为感动，笑道“诶。乖儿子，我知道啦，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妈妈，好儿子，真乖，我的乖乖崽崽。不过妈妈要跟你说哦，生你的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她也是个苦命人，才不希望你跟她一样，过苦日子，知道吗儿子？” 小木匠点点头说道“妈妈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怪她们了，绝对跟她们赌气了，妈妈” 花魁娘子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傻孩子，这才是妈妈的乖儿子呢。” 小木匠嘿嘿一笑，妈妈，妈妈的喊个不停。 花魁娘子嘻嘻笑道“好啦乖儿子，我们母子俩还有好久的时间呢可以相处呢。下去吃饭吧乖儿子，你听不听妈妈的话啊。” 小木匠说“我听你的，妈妈。”连忙起身下楼，抢着吃饭去了。 花魁娘子感动的流下了眼泪，擦擦眼泪，轻移莲步下楼，她早就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其实早就存好了钱可以赎身了，但是一直找不到离开这里的理由。她又不能生孩子，从这里出去的女人，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被嫌弃，就是被猥亵，最后还不是流落街头。 但是现在有了小木匠，她再一次坚定了离开这里的想法，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小木匠跟众位姐姐一一告了别，大家都有点舍不得这个帮她们修房子的小弟弟，轮流上来拥抱他，小木匠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这些真心对自己好的姐姐，也是大为难过。真心诚意的祝她们以后的日子好好过，找到自己的幸福，昨天刚来的时候还是欢声笑语，现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大家反而都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颇为不舍。 老鸨子只是冷笑，心想“真是一群狐狸，平时对男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得这么会演戏，现在对着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反而真情流露，装什么呢？怪不得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装的跟真的一样” 花魁娘子走过来，在老鸨子耳边附语了几句，老鸨子一脸震惊，指了指小木匠，花魁娘子坚定的点了点头，老鸨子倒是挺伤感的说“你也陪了老身二十几年了，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小娃娃，何必呢？你也不想想外面那些男人，是怎么看待我们这里的女人的？” 花魁娘子坚定的说“我知道，但是我既然选择了，这就是我的命，我不后悔” 老鸨子说“二十多年了，我原本打算让你接我的班的，算了，都走吧，反正我们这些女人，都是一群无根的浮萍，都头来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一副臭皮囊，还能捱几年呢？” 花魁娘子拿出一包金银给了她，老鸨子倒也不点点数，就点点头，同意她的离开。 小木匠走过来对周婷说“妈妈，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吧。走之前，我还舍不得他们。” 周婷道”好，以后不管去哪里，妈妈都陪着你。“ 她们母子两人牵着手，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后面的一众小姐妹感伤的看着周婷离开的背影，羡慕她能主动离开这里，而她们自己还要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解脱。 老鸨子看着周婷离开的背影，冷笑道”天真，还相信一个小男孩。没多久你就会求我让你回来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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