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 早朝离宫。温衡身边的跟从二四一直候在宫外,待见了温衡,这才小跑过去告知老夫人的事。 接到老夫人的消息,温衡一时激动,走得快些,也险些打滑在地。好在二四将他搀扶住,这才没在百官前丢了颜面。 天实在寒冷,进殿面圣不可披斗篷。待出了宫,二四才将斗篷给温衡披上,确实暖和许多。 车夫迅速将木梯摆好,二四搀扶温衡上了马车。碰得温衡那双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冻得通红,二四很是暖心的给搓了搓,给哈了哈暖气,结果自己倒打了个颤。 温衡撇了一眼二四:“倒是没白疼你。” “主君待小的好,小的自然要对主君好!”二四恭恭敬敬的,将温衡的手盖好。 “老夫人到府几时了?”主君问。 二四想了想:“该有一两时辰了。今早君母陪同姑娘们去礼佛,听说也是急匆匆赶回。” “接到了?”主君又问。 “未曾,说是君母姑娘们回到府,老夫人已在厅上坐着了。想是到好一会了的。”二四说。 “云锦那丫头,也来了?”温衡有些紧张。 “是,听说大姑娘还给君母姑娘们备了礼!”二四说。 “可看见是什么?”温衡好奇。 “这小的就没瞧见了。”二四说。 “哦。”温衡明显坐得不自在了:“让他赶快些!” “主君,这冰天路滑,已是最快了!”车外车夫耳尖,这就回了话;只见温衡听见后白了一眼。 温府大门。 马车稳妥停在门外,还未等木梯摆上,温衡便已经着急的欲直接跳下车;好在被二四扯住:“地滑啊主君!” 温衡一路小跑进府,顺手拽住一个小厮便问:“老夫人在哪?” 小厮作揖回道:“回主君,老夫人在后厅用膳。” 温衡听着倒松了口气,脚步也放慢下来:“既然在用膳,那待老夫人用膳完再过去。” 二四问道:“伯爷不用膳?” 温衡白了一眼,道:“我不用膳,想饿死我不成?” 看门的小厮纷纷低下头,二四尴尬的摆了摆手,后急急跟上温衡。 屋内炭火早已备好,暖和至极。温衡让二四搬了把椅子过来,烤烤手:“去把娘子喊来。记得,别惊动老夫人!” “诶!”二四作了揖礼退了出去。 孟碧霜在后厅便看见二四,见他神色便知道温衡有事。也不做声,找了个借口便离开后厅。 撩开帘子进了屋,见温衡正抖着腿在烤火,君母问道:“主君回来了,怎么不先去给母亲请安?” 温衡回头看了一眼孟碧霜:“坐那!”指着旁边的椅子。 “你们都下去。”温衡让屋内的女使妈妈们离开。 “母亲在用膳,我此时去,定会扰了。”温衡想了想又问:“母亲可有说什么?” “母亲倒没说什么。”孟碧霜跟着烤火,她知道温衡想问什么。 “真没说?”主君问。 “也就提到倾儿还未对姑娘,激动了些。”君母说。 温衡想了想:“母亲说的也是,这倾儿确实到婚娶年龄了。正好趁母亲在,把倾儿的婚事给定了。” “大姑娘都还未出阁,倾儿怎么,这长幼有序,云锦怎么说也是温府长女,她未嫁,下边的弟弟妹妹又怎可先嫁娶!”孟碧霜提醒着温衡。 听此温衡白了一眼道:“当年二弟不就是越了我先娶了弟媳。” 君母不做回应,半响又道:“大姑娘她,一来便喊我母亲了!”说到这,孟碧霜笑了笑,还有些得意,知道温衡定是羡慕她的。 温衡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孟碧霜,激动得站了起来:“她喊你母亲了?” 孟碧霜点了点头:“我跟大姑娘说了,待主君早朝归来,我们夫妇便给她接风洗尘,她也应了!” 温衡似笑非笑的说不出话来;如今他最是担心,毕竟云锦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也不知会不会不认他,甚至讨厌他 “我已经让周妈妈备好红花水了,一会便给大姑娘理礼!”君母说。 “好娘子,不愧是我温衡的好娘子!”温衡高兴得不知要如何答谢孟碧霜,只得一顿夸赞,听得孟碧霜笑出了声。 “诶对了,大姑娘如今也到婚龄了,今夜去母亲屋里头,主君可记得提议此事!”君母说。 “这她才来,不妥吧!”主君说。 “哪里不妥了,大姑娘也不小了,再不出嫁,怕要被外头的人造作话了!况且,姑娘来京城,不就是”君母没再说下去。 温衡犹豫了会,觉得孟碧霜说的也无错。既然云锦回到他身边了,那他便得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这云锦的人生头等大事,若由他做,倒也是稳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身份。 老夫人屋里头。 用了膳后,各房姨娘与姑娘们都回了屋。云锦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知道温衡一会要来请安的;老夫人拉着云锦的手安抚着,知道云锦心里头定是紧张。 君母身边的周妈妈被留下照顾老夫人;给老夫人还有大姑娘上了茶,周妈妈又对下边的女使说道:“再添点炭火来,火候不够。” “周妈妈待温府好几年了?”老夫人问周妈妈。 “回老夫人,承主君君母的厚爱,奴到温府已有十五年了!”周妈妈作着揖礼。 “看着就是会做事的。”老夫人夸赞。 “老夫人厚爱了。”周妈妈心喜得紧。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有女使进来报:“老夫人,主君,君母来了!” 云锦听着回了坐,心里紧张得很,端在手上的茶都握得紧紧;卫妈妈因此上前小声安抚道:“姑娘莫怕。” “来了?”老夫人先开了口。 “母亲安康!”温衡见着老夫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姑娘,她便是锦儿! “父亲!”云锦微微屈身作揖,眼睛不敢看温衡。她,终于见到亲生父亲了。 温衡有些不自在,想伸手扶云锦又不敢上前,最后收了回去,笑道:“诶!别站着了,坐!” “母亲舟车劳顿,衡儿却因朝中事务繁忙,未能前去接母亲,望母亲见谅。”温衡又起身对着老夫人作揖。 老夫人整了整袖子,说道:“自家人也无需多礼。这朝中之事便是圣上之事,圣上之事便是百姓之事,身为圣上的臣子自是要为圣上排忧解难,我自是理解的。” “母亲说的是。”主君说。 “你说你这做父亲的,怎么对子女之事如此不上心?”老夫人终于忍不住询问温衡。 “母亲”温衡的屁股还未碰到椅子又吓得站起作揖,他不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家中的哥儿姐儿都到了可婚配年龄,怎么倾儿这么大了,还未娶妻?你可知你弟弟那长子玉翰都当爹了,玉塾旧年也娶了妻了。”老夫人说得着急,喘了口气。 又看了看大姑娘,说道:“锦丫头原是对了李家长子李见的。可咱锦丫头还未过李家门,那李见便在外头有了人,竟还闹出人命告上官府!好在盛儿一知,便将那婚书给撕了,当众退了婚。虽如今快成老姑娘了,可也比嫁李见的强!” 大姑娘听着低了低头,一脸娇羞;温衡与孟碧霜相视一眼,这等事发生不就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温衡咽了咽,没想大姑娘竟步了他的后尘,也好在退了婚。温衡听着松了口气,同时也很是惭愧。 孟碧霜不为此做正面回应。只是连连起身回道:“母亲莫怪,是儿媳的错!本应是儿媳分内之事,只是想着倾儿明年要科考,便与主君参详了,打算待倾儿科考后再给说亲的。” “胡闹!待科考结果出来,好姑娘都被别家挑了去!剩下的,你们会要,倾儿会要?”老夫人突然来了气,话也重些。 温衡拉着孟碧霜一下靠前俯首弯下了腰:“是儿子的错,是我们没考虑周全!” “也无需如此!”老夫人示意身边的荣管家去把他们拉回坐上。 “这次带锦儿来,不仅是来见你这个父亲,也是要你为锦儿寻得好人家。锦儿将来是要留在京城,结亲生子过一生的!”老夫人端起茶盏说道。 “祖母!”云锦听着红了脸。 “待翰儿三兄弟科举高中,你弟弟一家也就搬来这京城安家了。”老夫人拐着弯的告诉温衡,云锦始终归温盛名下。 “是!”温衡与孟碧霜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着。 “待你弟弟搬来这京城,我依旧跟他那的。”老夫人告知温衡,她不会一直住他这里。 “这院子自早便是留给母亲的,母亲不住,空着也是空着”主君小心回话。 老夫人清楚温衡要她留下的原因。毕竟他是长子,自己的母亲却跟着自己的弟弟过日子,多少有失脸面。 “住哪都一样。你尽早给哥儿姐儿几个对好亲,我也就放心,你天上的父亲也能安心!”老夫人将茶盏放下,敲了敲茶桌道:“这事可不能拖着!” “是!”主君又起身作揖。 “下月陈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要办灯会,说是邀请了全京城的达官显贵,名门世家。到时我与主君再给哥儿姐儿好好物色。”孟碧霜笑了笑这确实也是机会。 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又道“也罢。对了,该给锦儿接风洗尘了。”老夫人提醒,既然温衡夫妇都在。 孟碧霜一愣,差点忘了这事:“是。周妈妈,去取红花水来!” “诶,老身这就去!”周妈妈作揖了个礼退了出去。 温衡与孟碧霜一人手持一个木盏,盏内盛有半盏清水,加插一支新采摘的番石榴树枝,俗称红花水。 温衡夫妇手持花枝,往木盏里沾了沾水,又手晃花枝。水成滴,洒向云锦全身,俗称接风洗尘。 “平平安安,身体安康。”主君君母洒了洒水滴。后,周妈妈将两个木盏撤走,这礼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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