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言沉默了。</p>
从谢淮口中得知新婚夜的精彩过程后，她从理直气壮变成了心虚。</p>
是她理亏。</p>
至于她为何这般轻易地就相信了谢淮的说辞……</p>
当初大婚过后，苏怡言曾小心翼翼地收起二人的婚服，想留作纪念。</p>
整理时，却发现谢淮的那身婚服领口处缀着的东珠掉了好几颗，前襟处金线绣制的精美图样也抽了丝。</p>
她那时以为定是谢淮对皇帝赐下的这门婚事不满，这才随意将婚服损毁。</p>
当年，苏怡言还为此暗自伤神了许久。</p>
她找来最好的绣娘将那身喜服补好后，收入柜中，就再也没将它们拿出来过。</p>
合着那些都是她本人的杰作？</p>
谢淮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p>
他眼神幽怨，语气酸溜溜的：“他方才还摸你的腰，我都看见了……”</p>
“你明明说会等我的……”本该是质问的口吻，生生被他缱绻嗓音化作了一腔委屈。</p>
“什么摸？”</p>
“别闹了，小黑才不是这样的人。”苏怡言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就是扶了我一下……”</p>
谢淮放在她腰间的大掌不自觉地紧了紧，她在替那个人说话？</p>
他薄唇紧抿，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感。</p>
……更委屈了。</p>
“放开我……”苏怡言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了，身后的门板也快支撑不住。</p>
“可以，但夫人需得告诉我，方才门外的是何人？”</p>
谢淮低头垂眸，睫毛扑闪了几下，语气低落地补充道：“……还有那个穿红衫的。”</p>
苏怡言受不了他这般看她，赶紧解释道：“他们二人是我在魏府后门捡的，暂时在这里养伤。日后他们会上京寻亲，给我一笔报酬。小黑会些功夫，在府中作护卫，至于小红……”</p>
“他脑袋摔坏了，暂时只有五六岁小孩的心性，我们都将他当作小孩子。”</p>
谢淮心中顿时舒畅了。</p>
忽然他目光一扫，瞧见了地上掉落的红宝石发簪。</p>
“……我送你的发簪，不喜欢？”</p>
苏怡言皮笑肉不笑地推开他，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匣子，找出了那支光秃秃的玛瑙发簪。</p>
“我是说我送你的发簪，你拿根筷子出来做什么？”</p>
谢淮一脸疑惑。</p>
苏怡言气笑了：“谢大人也知道您送的是根筷子啊？”</p>
谢淮接过来看了看，一脸了然。</p>
“夫人且等等。”</p>
他怀中满心欢喜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红玉玛瑙发簪，下一瞬，他的脸僵住了。</p>
看着断成了两截的发簪，谢淮有些沮丧：“我明日再给你雕一支，就是赶不上子时守岁了……”</p>
苏怡言怔愣了片刻，这些簪子……</p>
原来都是他亲手做的？</p>
她心中一颤。</p>
苏怡言无法想象谢淮那双用来翻阅圣贤书，抚琴，执笔的手，却拿起了匠人的刻刀……</p>
她看着他手中断成两截的簪子，那簪花的形状比当年成婚时他送她的那支精致了许多，但依然可以辨认出，雕刻的是同一种花。</p>
“这雕的是什么？”她问。</p>
谢淮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都是笑意：“是你呀——”</p>
“棉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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