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真是烦人，你们自己处理掉吧。] </p>

——那位冠以爱之名，将她亲手送给愚人众的女性似乎来找过她，伟大的母爱最终没有打动那些草菅人命之徒，反倒失去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p>

在柯莱印象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很少，甚至近乎遗忘母亲的模样。 </p>

如果没有愚人众，那么在这世上她还会有一个家，待她找到治疗疟疾的方法，痊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找那个家吧。 </p>

——她落寞的想。 </p>

与此同时。 </p>

赛特斯等候地站在浴室门外，见柯莱迟迟不出来，隔着一道门板，将之前没能及时传达的好消息告诉了柯莱。 </p>

“能为你治疗疟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p>

赛特斯背抵着门板靠站，听着室内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似无奈般的轻叹一口气。 </p>

和赛诺交谈后，直觉告诉他赛诺是个可靠的人，但对他而言唯一要面临的问题是，赛诺想要带柯莱到须弥静养。 </p>

——这个提议让赛特斯难以抉择。 </p>

柯莱毕竟是他这些天照料过的孩子，眼见身心状态有了起色，如果柯莱不愿意，他自然不会让柯莱跟着赛诺走。 </p>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摘星崖见他。” </p>

赛特斯最终没能将赛诺的提议说出口，突然觉得这种事还是让赛诺告诉柯莱的好，可以让柯莱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p>

听到门内的柯莱轻轻“嗯”了一声，赛特斯瞬间如释重负，仿佛解决了一件忧心多日的大事。 </p>

柯莱从浴室出来。 </p>

赛特斯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如今的柯莱已经不再排斥赛特斯，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 </p>

两人看上去有些别扭。 </p>

柯莱：“……” </p>

一直以来遇到的都是比自己话多的，头一次遇到比自己话少的。 </p>

笑死，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p>

事实上赛特斯也在想该如何活跃气氛。 </p>

他不擅长聊天，也不太懂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踌躇了半天没能想到合适的话题，便想起将今天买的礼品递到了柯莱面前。 </p>

“……这是什么？” </p>

柯莱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包装盒，面露惊讶，似乎难以置信这会是给她的。 </p>

“羽球节礼物。” </p>

赛特斯搭上她的肩膀，示意她打开看看—— </p>

因为喜悦，柯莱胸腔的心跳声鼓动，像是怕弄坏了盒子般，拆缎带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揭开盒盖的一瞬更是屏住了呼吸。 </p>

“噗呲……” </p>

看着盒子中央躺落着一把弓，柯莱有些懵逼，然而反应过来，又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p>

——太有他的风格了 </p>

柯莱想到。 </p>

搞笑归搞笑，她仍然很喜欢这份礼物，说起来，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 </p>

赛特斯：“……”虽然不明白柯莱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但从情况来看柯莱总归是发自内心而笑的。 </p>

歌德大酒店。 </p>

烛光昏暗的房间里，薄荷色短发的男人姿态慵倦地靠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摆弄着几张照片，眸光盯着画面中的一缕橙黄不放。 </p>

“呵……” </p>

多托雷松开手，任由照片纷纷扬扬散开在地上，飘零在脚边。 </p>

“主人，您看这些……恐怕计划有变，请您下达指示。” </p>

一个头顶白布包帽留着小胡子的尖耳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的主人面前。 </p>

——这些照片自然是他所拍摄的，目的也很明确，他要为他的主人清除实现至高理想路上的所有阻碍，可眼下的这位……凭他的身份根本无法做出决断。 </p>

“你乐意就拿去玩吧。”多托雷摆摆手，一副打发叫花子般无所谓的模样将人打发。 </p>

“遵命，我的主人……” </p>

小胡子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向人深鞠 </p>

目送着人离开，在大门合上的瞬间，多托雷神情剧变，一脚踹翻了茶几，桌上的高角杯瞬间连带着杯中名贵的酒液砸落在地面上碎成了玻璃渣。 </p>

——被亲爱的同僚背叛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p>

他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扶着面具的手指指缝间露出一只愤怒与癫狂交织的红眼。 </p>

摘星崖。 </p>

赛特斯带着人来时，赛诺的身影已在崖顶等候多时。 </p>

夜晚时魔神力量最活跃的时候，而反之，早上是魔神力量最安静的时候，正是抑制魔神残渣的最佳时间段。 </p>

这时摘星崖上刮起一阵风，吹动着来人的衣摆与耳边碎发，将山崖上新绿的草坪掀起阵阵海浪般的波澜。 </p>

赛诺回眸，视线在赛特斯身上停留一瞬，转而又看向了他身边瘦弱的女孩。 </p>

——两人已然如约来到了早已布好的阵法前。 </p>

“你们来了。” </p>

赛诺简单问候两人，又确认了一番阵法的完整性。 </p>

随着赛特斯点头示意，柯莱紧张和激动的心情达到了极点。 </p>

“现、现在就……？！” </p>

一想到困扰他多年的噩梦即将烟消云散，让她非常没有了实感。 </p>

曾经柯莱一直期待着没了魔神残渣影响后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身体不会承受病痛的侵袭，不必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可以自由的享受阳光和世间的一切美好，可就在这一刻，却莫名生出了对未来生活的疑虑。 </p>

封印完魔神残渣后，她真的能获得幸福吗？ </p>

——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她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赛特斯，却发现赛特斯同样在看自己。 </p>

“是在害怕吗？” </p>

接下来让柯莱意想不到的是，赛特斯的手抚上了她的脑袋，还揉了几下她的发顶，心中的不安情绪瞬间被人当成小孩子的羞愤所替代。 </p>

“我去了！！” </p>

柯莱逃一般的快步走到了阵法中央。 </p>

站在阵外观望的赛特斯勾了勾唇角，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春风暖阳之中。 </p>

——封印开始。 </p>

随着赛诺口中振振有词，阵法开始泛起光芒缓缓启动。 </p>

随着光芒越来越夺目，柯莱体内的黑炎渐渐被逼出，在孩童一阵痛苦的哀嚎声过后，周围的一切再次归于平息。 </p>

“封印已经结束，我先回蒙德城报告了。” </p>

整个封印过程非常顺利，赛诺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留下背影打算回城。 </p>

“多谢。” </p>

扶着虚弱的柯莱，赛特斯向着赛诺逐渐走远的身影，只能暗自道谢。 </p>

此时两人之间也拉开距离，按理来说是传不到赛诺耳朵的。 </p>

恰逢山尖一道轻风吹拂而过，顺着赛特斯的脸颊吹向赛诺的耳旁。 </p>

赛诺好似听到了赛特斯的声音，竟奇迹般的顿住了脚步。 </p>

“……？” </p>

赛诺回眸，目光深长的看了赛特斯一眼，继续向着回城的方向走去。 </p>

“柯莱，感觉如何？” </p>

见柯莱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赛特斯无法想象封印的过程于一个孩子而言多么痛苦。 </p>

因为阵法启法感受到威胁，魔神残渣自然会为了自保而做出剧烈反抗，而这产生的一系列反应都会波及到柯莱作为人类的身体。 </p>

——柯莱真的很坚强。 </p>

赛特斯忍不住感慨。 </p>

原来人类生命也可以像神一样有着无限的韧性。 </p>

突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很荣幸再次见到您，[破阵]大人——” </p>

传教士装扮的小胡子男人缓缓向两人走来，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让人看不出有几分话语中的“荣幸”。 </p>

“可否，将您身旁的小女孩交给我呢？” </p>

赛特斯搀扶着柯莱的手微微发力，将她护在了身后的位置，看着传教士的眸光带着冰冷的审视。 </p>

“谁？” </p>

“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正常，但你一定听说过我主人的名字。” </p>

传教士将左手搭在胸口，近乎虔诚的说道：“[博士]——您一定很熟悉这位大人。” </p>

“……” </p>

赛特斯沉默不语，听到“博士”二字，眸中又寒了几分。 </p>

——柯莱的意识完全恢复了清醒，见到来者是记忆中她前半生的噩梦的编织者其一，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赛特斯的外套一角。 </p>

“若是不给，会怎样？” </p>

赛特斯颇有些烦躁——果然是[博士]的人，不然可没有和身为执行官的他叫板的底气，应该是笃定了自己的主人会庇护自有才敢直接来要人。 </p>

“……不给？” </p>

传教士早听说过这位大人性格执着的紧，对自己笃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转意，因此对于得到的答案并不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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