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趴在桌子上闭了一会儿眼，心乱得像一张弹坏的琴。</p>
她不知道这件事和赵曦亭有没有关系。</p>
但不管有没有关系。</p>
即使今天林晔在欧洲，在澳大利亚。</p>
即使他和Luther不认识。</p>
以他的地位和人脉，一定有办法把林晔救出来。</p>
同时，她也脊背发凉。</p>
如果连Luther这样危险的人都得卖他面子。</p>
那许多事只有他想不想，没有他敢不敢。</p>
他对她。</p>
实在已经算仁慈。</p>
孟秋浑身泄了力，双手发软，给章棕发了条微信。</p>
——是不是找到Luther，就能找到林晔？</p>
章棕回得很快。</p>
——光找到不行，他不是谁的面子都给，但如果他肯开口，林晔就安全了。</p>
——孟秋姐你别管了，对你来说太难了。</p>
怎么算难呢。</p>
或许是不难的。</p>
孟秋从衣柜里拎起一件衣服套上，顶着夜晚的凉风，在学校门口打了辆计程车。</p>
她不确定赵曦亭在不在裕和庭，只是赌一把。</p>
到了以后，保安帮忙拨了内线，赵曦亭果然在，让她上去。</p>
孟秋坐电梯上去。</p>
开了门。</p>
赵曦亭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发丝缭乱，风尘仆仆，没有化一点妆，穿最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p>
他眼眸静止了，停在她身上，铺开肆无忌惮的黑。</p>
外面的春夜还为起义，嚷嚷刮着北风，孟秋眼里还是楼底下雀舌黄杨歪歪斜斜的枝条，好似皇城里最平凡的夜。</p>
谁都没说话。</p>
他在等。</p>
等她心甘情愿进来。</p>
最后，赵曦亭像失去了耐心，转身要走。</p>
孟秋恍惚抓住他的袖口，半只脚踏了进去。</p>
第17章 阴云</p>
上次来, 孟秋就注意到了沙发正对面的壁炉，好奇是真壁炉还是假壁炉，今天里头煨了火, 火苗循环摇着, 摆明是个假的, 她心思却不在上头。</p>
她斟酌说：“赵曦亭，我有事找你帮忙。”</p>
“吃点宵夜？”</p>
赵曦亭自顾自摆弄手机, 仿佛对待寻常的访客。</p>
孟秋双手拢起头发往后捋了捋, 像要将焦急和不安捋平直, 重新抬起头, 头发又散下来，嘴唇半点笑意都没有。</p>
轻声说：“我没心情。”小姑娘本身长得覆雪嫩芽似的清冷, 头发一散, 反而添了烟火气儿, 粘在颈上的几根, 衬得她肤白柔懦几乎破碎。</p>
但她的眼睛还顽强地活着, 不屈，像烧不尽的野草。</p>
赵曦亭意味深长，“今晚你门禁过了吧。”</p>
他好似刻意给她留了余地，没说太直。</p>
孟秋睫毛一抖。</p>
赵曦亭继续问：“饮料喝什么？”</p>
孟秋深吸一口气：“你随便点吧。”</p>
送上来的照例是一张桌子, 上面全是生腌，摆盘摆得很漂亮。</p>
孟秋食不知味地夹了一片三文鱼，就把筷子放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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