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歇摩挲着笔握和笔杆的相接处，想将其拧下一看究竟。</p>
顺着螺旋纹拧了过半，右手扶着的灌满了墨水的笔身愈来愈重，这时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手指一颤，竟是不由自主地僵在半空。</p>
——不要……</p>
凉风吹过耳畔，送来了一声叹息。有人在说话，雌雄莫辩，空洞而朦胧地回响着。</p>
莫歇当即闭目屏息，运用感知探索整个房间。</p>
黑白世界之中，他“看”到了一抹红色。</p>
——不要打开。</p>
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洞穴里传来似的，潮湿又阴冷，令人感到生理不适。</p>
但声音的主人只是徘徊在他身旁，从四面八方投来混乱的视线，慌张又急切。</p>
静静等待了片刻之后，莫歇睁开眼睛，不紧不慢地重新组装好钢笔。上一秒还在耳边宣示着存在感的声音瞬间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p>
一支钢笔失去了观赏和书写的价值，那么它还能做什么呢？</p>
莫歇的目光落在那被笔尖戳破的小孔上，奇妙的想法在脑内逐渐成型。</p>
他换了一种握笔姿势，拇指用力抵住笔杆，伸出食指压在笔握处，就像是握着一柄餐刀。</p>
此时他不是一个在伏案书写的人，而是一位对美食有着莫名执念的食客。</p>
封印了神秘力量的钢笔，用来做武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p>
希望看见它的人不要误会，它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书写工具而已。</p>
莫歇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将钢笔轻放在笔架上。</p>
开个玩笑，他还没有自信到这种程度。</p>
“呼——”烛火被吹灭，细烟缭绕升起，飘至窗边没了踪影。</p>
眼睑上拂过阵阵凉意，莫歇转了转眼球，迎着狂乱的气流睁开一条缝。</p>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紧扣住岩石凸起的一角，手背上青筋暴起，新旧伤痕交错，覆盖着深褐色的血痂。</p>
这只手的手型十分稚嫩，指腹圆润而饱满。骨骼尚未支撑起分明的轮廓，就像一块柔软的面团。</p>
只是这面团的模样有些凄惨，凝固的血痂在皮肉紧绷的过程中逐渐崩裂，淌下一道道鲜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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