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小袖炉,从指尖一路暖到心中。</p>
黎书禾语气柔和,眼角眉梢全是关怀,说话温声细语,阳光落在黎书禾身上时,她身上泛着一层柔柔的暖光,有那么一瞬间,扶云卿想到了母亲。</p>
她鼻尖微酸,压住心头一丝难受,低头道:“本是家中杂事,若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臣女不敢麻烦娘娘,给娘娘增添烦心之事。”</p>
人与人之间的情意是有限的。</p>
她杀何婉婉,退婚毁容祁昱之时,就已经求助了皇后一次,虽说黎书禾与亡母温沿溪是莫逆之交,可斯人已逝,再深厚的情谊也有耗完之时。</p>
若非迫不得己,她不想消耗亡母与故人的情谊。</p>
靠自己才能走更远,靠旁人终究不长久。</p>
黎书禾替她抚去肩上的雪粒子,坐上轿辇,柔声道:“后日除夕,若有空便来凤鸾宫,陪本宫吃顿年饭。”</p>
不少官眷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黎书禾身边凑,皇后哪里会缺人陪呢?</p>
不过是念及扶云卿双亲皆亡,怕她除夕夜孤单。</p>
“臣女记下了。”扶云卿心中生出暖意,恭送黎书禾。</p>
轻盈的小雪沫子在空中蹁跹翻飞,扶云卿发髻上染着星星点点的纯白。</p>
纤瘦女子只穿着素白长裙,似与这清冷雪景融为一色,她髻上簪着玉兰花,添了几许雅致,扶云卿刚要转身时,一件尚带温热的浅蓝斗篷披在了她肩上。</p>
祁承翊将斗篷上的兜帽拉起来,罩在她头上,遮去风雪。</p>
“殿下怎么来了?”扶云卿有些好奇,“金銮殿与晋安宫方向相反,可别说是路过。”</p>
祁承翊看向她侧脸两道逐渐干涸的血迹,沉默了下,说道:“因为,我感觉到了疼。”</p>
“啊……我忘记了你我二人痛觉共享的事。”扶云卿指尖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略有歉意道,“抱歉啊,我没有保护好自己,连累你也疼。”</p>
祁承翊墨如点漆的俊眸,沉静地凝视她许久:“扶姑娘。”</p>
“嗯?怎么了?”</p>
“扶姑娘不会疼吗?被獠牙咬伤的左臂、被拐杖打伤的侧脸。”昨夜,他左臂因为痛觉共享,疼得额前冒汗,今日他感受到了扶老夫人拐杖砸脸的疼。</p>
那些疼痛,在她眼里是如此轻描淡写。</p>
她腰细的不堪一折,却偏有不败之骨。</p>
扶云卿脸上的逞强转瞬即逝,好像那抹逞强从来不存在过一样,说道:“我一定早些治好伤,不让你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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