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的灯昏昏暗暗的,年迈的大夫在经过一系列判断之后告诉我们,这个男人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就离世了,老大夫安慰了我们几句就进入后宅了。小女孩站在一旁泪光闪烁,我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对她说道:“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
我听见她在啜泣,从一开始的啜泣到后来嚎啕大哭,而夏欢的表情一直都是悲戚的。小女孩的父亲哪怕是病重也没有抛弃她,可是她的父亲为了生计抛弃了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只能用我的怀抱和温暖给她们力量。一旁的男孩可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看小姑娘渐渐止住哭声之后,他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开口道:“死者为大,你家在哪里?无论有多难受,总要先将你父亲安葬了才是。”
小女孩从我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我替她擦掉眼角的眼泪,把自己的荷包递给夏欢道:“你看看这附近是否可以买到一口薄棺,今天晚上这样的店多半是关门大吉,要是有开门的,多花一点钱也没关系。”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位,在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差不多是七点左右,只要能九点左右回去就没什么事。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家住在哪里?我们帮你把你父亲送回去。”
“我没有名字,父亲在家都叫我丫丫。我家就在城南的村子里,村东头就是我们家。”
我看着夏欢,夏欢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之后就离开了。
之后我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男孩。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帮你的,像你这样的人不常见了。”
我不屑地乐了一下,“你才见过多少人,就能一眼看出我是什么人来了?”
“我见过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见过的人肯定比你多。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等我一刻钟我马上回来。”
“你干嘛去?”我站在他后面焦急地问他。
“放心,我不会离开。”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微笑,可是那样的微笑使我感觉到疏远,但现在他的笑容发自内心,不张扬,不做作,仿佛春风拂在人的脸上,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我想,他应该是从小就接受着严格教育的世家公子,所以一举一动才能给人一种性情谦和、温润如玉的感觉。
转回欣赏的目光,拉着丫丫坐在医馆门口的石台阶上,用手中最后一点钱,为她买了两个大包子。
她一边吃着热包子,一边给我讲述家里的情况。
在她五岁之前,父亲每日出门耕种,而母亲在家洗衣做饭,日子平淡但却幸福。可是天不遂人愿,在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在生小弟弟时难产死去。由于他们家并不是很富有,每天只能给刚出生的小弟弟喂一些面糊糊,但上天又无情的夺走了她小弟弟的生命。
那次之后他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村里面的媒婆打着冲喜的名头为她的父亲又说了一个姑娘,她的父亲很快也同意了,毕竟他们家需要男孩子来传宗接代。她的继母起初对她很好,可是好景不长,继母的本性暴露出来,每天逼着她做很多脏活累活,而他的父亲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因为继母的威胁也不敢告诉她的父亲。
就这么忍受了两年,直到过年之前,她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而她的继母不说细心照顾自己的丈夫,反而担心自己的丈夫把病气传给自己而回娘家了。
父亲倒下后,家里没有可以过日的钱粮,再加上他父亲的病需要大量的钱财才能治好,慢慢的他的父亲便放弃治疗了,今天早上他父亲咳得实在不行,她才扶着父亲要来医馆治病。结果,她的父亲还是离她而去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听人和我说过,当自己的亲人离世的时候,他们都会化作天空中的一颗星星,在天国中看着自己的儿女,为他们的成功而骄傲,为他们的努力而高兴。如果你想你的父母和弟弟了,你就看看星空,去找最亮的那颗星,那颗星星就是你的亲人。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陪伴你,一直都在你的心里。”
丫丫听了我的话之后便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过了一会,她指着一颗最亮的星星告诉我那个就应该是她的亲人,因为那颗星星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看着丫丫指给我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时,我抿起嘴微微笑了。丫丫,虽然那颗星是北极星,但是我愿意用这样善良的谎言让你相信你的家人始终陪在你的身边,从未离去。
没过一会那个男孩坐在一辆马车前方,赶着马车向我们这边儿来。他看着丫丫,和善的说道:“来,咱们把你父亲抬上马车,你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吧。”
我不想与一具尸体呆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总是感觉有点瘆人。于是我就坐在那个男孩的旁边,看着他赶马车。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抱着双腿,偏着头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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