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挚启二人来到城门口时，发现除了如往常般围着的人群外，还多了宁棹祖孙。宁棹在远处摆了个小方桌，而宁樱则坐在他们常驻的那个墙角下。小姑娘要讲究些，随身带着个小凳子，不像他二人席地而坐。</p>
挚启有些错愕的看着祖孙二人，宁棹向他颔了颔首，宁樱则低着头。常俊穿过人群躺下便睡，挚启则是坐下开始为这些人望疾。</p>
他所看都是些不显于外的脏腑之疾，利用修行者的感知、识人之查、还有那本书中所记来给出自己的判断。问询之人不断，他注意到身旁的宁樱已经拿出了笔墨在记录着什么。</p>
空闲的时刻他侧身看向身边的认真记录的她，却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中，还有脖子上一个青色的剑状印记。</p>
“啊！你、你干什么？”宁樱突然抬头，四目相对的时候发现了正在凝视着她的挚启。</p>
“偷闲片刻，看你写得认真，有些好奇。”</p>
“少女心事你也要偷看？”</p>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着。”</p>
挚启将目光又放回了人群中，四人就这样各司其位的坐到了哺食时分，然后各自回到住处。次日如前日，就这样过了五天，每日围着的人群已经习惯了多出来的一老一少。第六日的清晨，挚启二人在包子铺遇到了等在此地的祖孙。</p>
“挚小哥，坐一会儿？”</p>
“好！”</p>
“我与樱儿今日便要离开了。”</p>
“祝前辈与宁姑娘一路顺风。”</p>
“老朽挣扎了许久，想过既然你口中那书生未将你收入门下，便算是尚无师承，收你入门墙也算不得有违修行之理。只是奇人心思难琢磨，老朽不想为宗门招来未知的强敌，又舍不得你这块美玉，最后只能用这个办法了。”</p>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递出，挚启略带疑惑的接了过来。木牌入手比想象中要重一些，通体棕黄色，两边都镂出了图案。正面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龙形图案，看着像是皇家之物；反面是一座在云雾中有些模糊的青山。</p>
“这是？”</p>
“此事已经传出来三月余，莫非安仁县城还未告知？”宁棹不解道。</p>
原来大概在三个月前，也就是三月末的时候，封山已有百年的雾隐山突然有人现身。此人下山后径直去了临安皇宫，第二日皇宫中便传出了圣旨。</p>
圣旨告知南朝各地及修行宗门，将会在南朝十四郡以州府为集结点，甄选天下弱冠以下的少年人。凡是自觉有修行之资，或异于同龄者，皆可前往州府测试天赋。若是测试结果的确不凡，会在州城中教授修行之法；有极为优秀者，将会前往临安雾隐山中修行。</p>
消息一出，整个修行界一片沸腾。雾隐山作为矗立南朝四百年修行圣地，尽管这百年间都处于封山的状态，但“柘圣”之名依然赫赫，向往雾隐山潜修的修士在临安的山脚下都搭出了半座城。</p>
如今雾隐山向天下甄选门人，无疑是成为圣地门人最便捷的办法。因此无论是当下已有赶超圣地之势的各大宗门，还是隐藏在山林中的小家族，都纷纷闻声而动，将门中最优秀的年轻人送进了州城之中。</p>
相比修行界的浪潮涌动，俗世之中动静便小了许多。一是因为各大修行宗门每年都有门人四处搜罗可造之材，世间已无多少遗珠；二是为了避免太多人蜂拥而至造成州城拥堵，采用了举荐之法。由各级官员或德高望重之人举荐，其中的腌臜便让消息流通滞涩了许多。</p>
若不是遇到了宁棹二人，挚启还不知道此事。而如今挚启手上拿的，正是地方上推举天才所用的举荐令。</p>
“过去了三月余，可还来得及？”</p>
“明年五月前赶至州城即可。”</p>
“那多谢前辈了。”</p>
“老朽也未曾问过你的意思，倒是有些糊涂了。”</p>
“前辈言重了，晚辈会仔细斟酌。”</p>
“但愿老朽能如愿，告辞了。”</p>
宁棹也不拖沓，起身领着宁樱便向城门而去。挚启看着他的背影和不时回头张望的宁樱，捏了捏手中的木牌，有些不知所措。</p>
“你在犹豫？”</p>
“这是大事，我还太小。”</p>
“这不是还有将近一年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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