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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男孩像极了困兽

换句话说,她在自己的梦境里,没有实体,就是一条魂。</p>

再说得浅白点,她在自己的梦里是个阿飘。</p>

“……”大佬玩得这么花?</p>

素昧平生素不相识,她到底哪里得罪过他了?</p>

“啊、啊!血,我流血了!”乱糟糟的人群里有人大吼了句,紧接着惊天嚎哭,把发蒙的宁婉给拉回神。</p>

再定睛时,面前群殴的男孩们已经慌张退开,目光惊恐盯着一个方向。</p>

那里,腐臭的垃圾堆旁,一道单薄削瘦身影撑膝站起,缓缓直起腰,抬头。</p>

宁婉对上他视线,心脏猛地狠狠一颤。</p>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漆黑,阴郁,狠厉。</p>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浑身浓郁的戾气,与孤绝。</p>

明明满脸被打出的青紫红肿,鼻子、嘴角有渗出的血迹,看起来很狼狈。</p>

对着这群人,却没有丝毫的怯懦与退缩。</p>

他右手扣着沾血的碎砖,挥起时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直接冲着离得最近的男孩脑袋上砸。</p>

不过十岁上下的男孩,打起架来竟然那么狠绝,仿似要将刚刚受到的欺辱加倍、百倍还回去。</p>

宁婉想到了困兽。</p>

那男孩,像极了被困在铁刺笼子里,拼死也要挣扎的,孤立无援的,困兽。</p>

宁婉瞪大双眼,心脏突然传出的强烈闷痛,让她痛得佝偻了腰。</p>

她跟哥哥也曾,有过这种模样。</p>

那段黑暗的孤立无援的日子里,她跟哥哥何尝不是困兽。</p>

靠拼了命的挣扎,去寻找出口,想要抓住那么一点点光亮。</p>

宁婉大口喘着气,冲过去徒劳抱住孤绝男孩高举的手臂,“不要!不要!打死人你一辈子就完了!为这些人不值得!”</p>

被过于剧烈的情绪起伏影响,宁婉一心想要阻止男孩做出错事。</p>

以至于没有察觉,她哽咽大喊时,男孩挥下的手出现须臾停滞。</p>

也恰是这短暂停顿,让对面怕得白了脸的男孩得以跑开,连滚带爬跑远。</p>

“死野崽!你、呜呜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告诉我爸!你死定了!你跟你爸别想好过!”</p>

一群男孩撂下狠话,鸟兽散。</p>

宁婉气得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们屁股扔。</p>

捡不起。</p>

小巷子里的喧嚣,随着那些半大小子远去。</p>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p>

只有夕阳余烬仍在,于此时此刻,给这方空间平添清冷。</p>

阴郁男孩扔掉手里碎砖,一瘸一拐,把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课本捡起来装回书包。</p>

宁婉在旁边静静看着他单薄身影,鼻子有点酸。</p>

课本被那些小混蛋故意扔到臭水渠,捞起来也沾满了熏臭的污泥,哪里还能用。</p>

还有作业,被撕得粉碎,拼都拼不起来。</p>

她不明白,大佬鬼要整她,为什么用这种手段。</p>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种场景?</p>

她现在是个阿飘,想帮忙也帮不上。</p>

天光渐暗。</p>

夜色降下。</p>

男孩把所有课本找齐了,背起书包,又一瘸一拐离开小巷。</p>

宁婉本来没想动。</p>

可男孩走远一些后,她蓦然被无形的力道给拉了过去。</p>

像被套上项圈的狗狗。</p>

绳子另一头,在男孩的手。</p>

宁婉,“……”</p>

等她梦醒了,她一定在霍青城脸上画个大王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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