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道。
欢儿话声刚落,叶铭风便将她压在榻上,将自己身上的腰带扯下绑住她的双手后看了看欢儿挂在一旁的外衣,又将她外衣上的腰带扯下来绑住她的双脚。
“看你还跑不跑。”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将被子铺开再讲欢儿放在被子上,随后将被子如同卷春卷一般将她裹了起来。
欢儿被裹得动弹不得,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没过几下便觉得原来越热。也许是生病的原因,欢儿没有多大的气力,没等到她将被子扯开便已累的不行了。她静静躺在榻上,没过多久,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叶铭风便被陛下召入宫中,说是云州、秦州、商州三州遭了雪灾,粮食颗粒无收,此次命他押送银粮前往三州赈灾。
云州地处西北,常年受大雪侵害,秦、商二州分别居云州左右,遂也避免不了大雪的侵袭。前几年雪灾之中受害最大的也是这三州,当时押送银粮赈灾的是欢儿,原本此次任务也因由欢儿完成,但因她着了风寒卧病在床,陛下只能让叶铭风顶替欢儿运送货物至云、秦、商三州。
“我这儿病来的真不是时候。”欢儿倚在榻上裹着被子道:“押送银粮可是个肥差,可以捞大把银子呢,可惜这次是轮不到我咯。”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粮食和银子是发给难民们赈灾的,怎么可以拽在自己兜里呢。”叶铭风坐在圆凳上,饮了一口茶道。
“啧啧啧,看不出来你挺刚正不阿的哈。”欢儿双手在胸前交叉,笑眯眯的盯着他直看,叶铭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说道:“你要干嘛?”
欢儿掀开棉被,为了凑近他缓缓的爬到榻边上悄声说道:“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表面上装做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你怎么想我呢,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叶铭风听了欢儿的话后顿时怒不可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质问欢儿道。
“你那么激动作甚?那么大笔钱,你对它有心思是很正常的嘛。”欢儿道。
“我从未对那些钱动过什么不正的心思。”叶铭风道。
“真的?”欢儿说道:“你这人可别跟钱过不去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救命的银子,我岂能私拿。”叶铭风笃定言后,又说:“更何况我根本不缺钱。”
“哎哟喂,你还君子呢。”欢儿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不过,你不缺钱花倒是真,等到哪天我要是没钱了你可要多多支援我。”
“你也会有没钱的时候?”叶铭风难以置信,“你的俸禄都花到哪儿去了?”
“吃穿用度,上下打点,一下子就花完了。”说完,欢儿两手一摊。
“吃穿用度最多用一半,剩下那一半全用在打点上?”叶铭风觉得难以置信,又问:“你做什么需要这么多钱打点?”
“多着呢。”欢儿想了想,说:“譬如前几日我手下的人犯了点事儿被京兆府的人给抓了起来,他犯的事儿不小,我托人给京兆府送了不少钱财把人赎出来呢。”
“你为何不直接表明了你的身份去赎人,谁又敢不给你面子要你的钱?”他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欢儿看着他默了一瞬道:“看起来是真傻。”
叶铭风不明白欢儿的意思,问道:“怎么了?”
欢儿叹了口气对他解释道:“我托人送了大量银子出去将人赎回来,不就是不想表明我的身份?我不出面还好,我一出面这事儿就闹大了,免不了要闹到朝堂上去。你想想看,我一介女流坐在储君的位置,很多人早已看不惯了,巴不得我多犯几个错然后联名上书将我废掉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叶铭风听欢儿说完,才反应过来,可是他又奇怪,问她道:“你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错?”
“这是我的事儿,我为何要告诉你?”欢儿道。
“好啊,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叶铭风道。
“好了,我告诉你,你可别去查,你向来是个不谨慎的人,要是你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别人知道了心里生了疑,我可就要遭殃了。”欢儿道。
叶铭风得意笑道:“快告诉我。”
欢儿好声没好气的道:“就是前个月我看中了城东石烙街上的一家店面,想把它买下来遂派了一人去跟那家店铺的老板谈价钱,原本价钱是谈妥了的,可半个月前我的人去收铺子的时候老板却硬是要加价,不然不搬走,随后两人争执了起来我的人一冲动竟把那老板给打死了。”
“不过是一个下人,你赎出来作甚?”他问。
“我也不想赎啊,可万一我的人在牢里受不住苦把我供出来了怎么办?”欢儿道:“原本我买一个铺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之所以不出面只是不想让人知道那是我名下的东西,许多达官显贵也会偷偷的做些生意来增加收入,可我的手下把人打死了,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你为何不在狱里直接把他杀了了事?”
“你以为我不想?”她道:“他进去立马认了罪,被判了春后问斩,离现在还有三个月。京兆府的监狱里虽然有我的人,但他一开始便认了罪没有理由给他上刑,也就不能打死他了。”
叶铭风忖了一忖,又问:“那为何不毒死他?拿绳子勒死他伪装成上吊自尽也是可以的。”
欢儿白了他一眼:“他关进去没几日,离问斩时间还有三个月,试问哪个犯人不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谁会这么着急的去死?我要是这么快把他弄死,反倒让人生疑。还有,那人也不是容易对付的,我要是杀他没得手被他知道了,他会想自己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把我拉上垫背。”
“那他现在人呢?”他说。
“被我打死了。”欢儿干脆的回答道:“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办不好,还让我赔上这么多银子,他也配活着?”
“活活打死了?”叶铭风诧异道。
”不是活活打死,我还能把死的打活不成?”她道。
叶铭风说道:“你还真是残忍。”
“你今天才认识我?”欢儿斜着眼看他道。
两人各自沉默了半晌,欢儿忽然想到他明天便要出发前往云、秦、商三州运送赈灾银粮,又提醒他道:“你行事总是一根筋,自个儿怎么想怎么办也不顾及旁人,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你这样的。这赈灾的差事可是一块肥肉,油水多,好多人都盯着呢,你初入官场,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他们要是贪得不多,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省得得罪了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样的事你不必跟我说,我必定不会纵容朝廷里的不正之风。”叶铭风认真道:“我虽不若你那般小小年纪便参与朝政,但好歹在姑姑身边待了那么久,耳听目染总是知道一些的。如今朝中局势如此颓靡,令我着实心忧,朝中没有刚正之气,如何使百姓安居乐业,江山坚不可摧?”
欢儿听他所言,淡然一笑:“我心中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可是行动起来太难,太难。就论你这次赈灾,从户部到知县哪个不是盯着你手中的钱看?你把手中的银子拽的太紧,得罪的人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户部到知县,你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个党派,你得罪一人便得罪一党。你以为自己地位高无须担心那帮芝麻小官,可你却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这些芝麻小官在暗地里刺伤。”
“欢儿”他低下头望着她,低声道:“你没有做到的,我会做到。”
欢儿抬眸与他对视,久久的竟不曾说出一个字。
第二日,叶铭风进宫宫向陛下辞行后便前往皇太女跟欢儿告别。欢儿此时还未起床,叶铭风想着她病好的差不多了不应久睡,欲想叫醒她只听金钗轻声道:“侯爷,您别叫醒殿下,昨儿殿下睡的晚。”
“昨儿她几时睡下的?”叶铭风问。
“一更便睡了,可是三更的时候又醒了,说是不舒服觉得恶心,之后没过多久殿下便吐了一地,过了半个时辰才开始入睡。”金钗道。
“可找太医瞧过病了?”叶铭风又问。
金钗道:“殿下说自己不过是受了寒不碍事,无须进宫请太医,免得惊动了陛下让她挂念。”
“那你好生照护她。”叶铭风道:“等她醒来后记得告诉她,我今日表要出发前往云州,莫约要年后才能回来,让她勿念,今年过年顺便替我走一趟荣国府,代我给两位祖父祖母拜个年。”
“喏,待殿下醒来奴婢定会转达。”金钗道。
随后,他又在欢儿房内待了半晌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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