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李姬抬头看了眼外面发白的天色,又摸了莫细君的额头,便转身回屋,稍作梳洗去椒房请安。
去了椒房殿,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细君生病了,第一个到猗兰殿探望的客人便是刘据。
他却吃了细君的闭门羹,细君自然是怕把病过给金贵的太子。
刘据却不依,死活见了细君,他一阵嘘寒问暖,各种赐药。
细君病气怏怏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刘据坐了一会儿,见着她眉间的疲倦色,一阵心疼,便叮嘱一番离开了。
生病这两日细君没去乐府,托玉儿跟李延年捎了信。
这下,玉儿回来时却跟着两位贵客。
细君看着眼前的军须和李延年欲哭无泪,只得叹气。
她强打起精神来应酬,却冷飕飕的换来李延年的嘲讽,“翁主这么娇弱,才练了半天就倒下了,还想学高祖戚夫人?”。
细君微微探头瞥了一眼李延年,决定用沉默来反击他的嘲讽,她这师父真不把她当外人,细君不得不佩服他在她这个翁主面前这样的直言不讳。
军须则说了一长串乌孙语,他一急是说不出完整的汉话的,可怜他今日没带阿元,细君一句都没听懂。
夜阑人静,窗户被悄悄打开,细君睡意昏沉,她翻了身嘟囔了几句。
一道身影看了眼屋内,利索的翻身进去,轻声踱到床边。
看了眼床上的人,一双手伸向床上,轻轻拍了拍细君,见她不醒手中拍她的力道又加了加。
细君虚开朦胧的眼睛,一看来人,眼睛瞬时睁的睁圆,张开的嘴还没发出声便被人用手捂住了。
冷静下来,她一双圆不溜湫的眼珠子朝他眨了眨,嘴上的手渐渐松开,那人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
“你干什么!军须”,细君小声怒道,一时间连自己的称呼也没注意。
军须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扔向细君。
瓶子险些滚落到地上,细君急忙抓住瓶子,瓶子落地引来玉儿,看见军须这个时候在她房里,她就可以直接一头撞墙了。
她拔开瓶塞靠近鼻尖闻了闻,一股子药味,十分难闻。
“这是乌孙特制药,”
细君只听懂第一句,后面的军须讲的是乌孙语。
军须看了看细君得神情,他摇了摇头,手脚比划起来。
细君听的着急,想他快些走,便朝他点点头,做出将药瓶往口中仰倒的姿势表示自己明白了。
军须走近她拿过药瓶,示范性的将药倒了一些在手腕处,朝细君鼻子下伸去。
细君本能将鼻子一捂,这是要迷晕她?
看着她捂的死死的手,军须叹了声气,收起放在她鼻下的手放到自己鼻子处:“这要,稳”。
细君听到的是要吻这药,她嫌弃的退回被子,“谢谢军须大人,细君明白了”,说着她往被子里埋进去,用无声驱逐着来客。
军须看着床上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在门外打了好会儿转才翻窗来,却惹得一身骚。
他看了一会儿被子,胸口起伏越来越大,他想着想着便将药瓶拔开,将整个药瓶往被子上散去,药味顷刻弥漫开来。
闻着满室的难闻味道,他略微疏气,走到窗边扬长而下,窗棱被他踩出吱呀的声音。
听到声音被子里的细君悄悄翻开被子一角,看见人走了,她舒了口气,正欲出被子,却被药味儿一阵好呛。
她只得又躲回被子,塞出一点缝隙吐气,渐渐的一吐一吸中她便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玉儿端着药打开房门,还未消散完的药味不禁让她掩鼻,看着床上的人还未起身,她便上前轻轻摇醒细君,“翁主,咱们喝药吧”。
细君睡眼惺忪的被玉儿扶起,碗上嘴边,细君不自觉的张开嘴。
她只晗了一小口便吐了出来,彻底清醒过来,这哪有人一大早就喂药的。
细君推开药碗,直径起身走向梳妆台,声音轻扬道:“早晨,我要吃些有味儿的”。
听着细君不再轻瓮的的声音,玉儿喜道:“翁主,你好了?”,玉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到细君额头上。
细君打开她的手,反讥道:“臭丫头,平日里只知道往乌孙人那里跑,还有心思管主子?”
玉儿脸一红,诺诺道:“玉儿不敢,其实他们挺好的……”
细君轻笑了一声,走向窗边将窗子都打的大开来驱散满室的药味。
那药果然管用,现在她是身心舒畅,原来是要闻而不是“吻”,细君心里想着哧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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