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想装,那么她便陪他装。
“夫君还是快去沐浴一番吧,以免受凉。妾身吩咐了厨房准备姜汤,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你房里,喝了去去寒气。”云想容上前一步,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温和柔软得叫周牧本就心虚的心更加心虚了。
他闪躲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低低的说:“嗯,既然你没事,那我便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不舒坦,便叫人唤大夫来瞧瞧。”
周牧说着,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每多停留一分钟,他便多难受一分钟。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说谎竟然像是成了一种罪过似的。
云想容看着周牧离开的背影,嘴角淡淡一笑,喝了小芸送来的姜汤之后,便打发人去叫葛全和楚儿回来。
接下去的几日,云想容并没有出门。
晴娘上次在蒋青手里吃了亏,容颜几乎半毁,最近也够安静。加上她改了帖子的事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加上云想容浑身湿透,落水回府的事情她也知道,便越发的安静了,就怕人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
至于婉娘,自从进府之后,得了周牧的宠爱,如今周牧几乎都宿在她的屋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来。
不过这样的安宁也没有维持多久。
原来拖了这么久的正四品鸿胪寺卿之位终于尘埃落定,当然不是周牧的。
周牧没能升官,一张脸拉得老长,阴沉可怕得吓人。
连带着做事的下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恼了周牧,平白吃了责罚。
这日,云想容处理完府中的事情,带着楚儿出了周府。
一来是为了透透气,二来也是离大旱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还有些需要准备的。
去了一趟正在重新筹备开张的云衣阁,和扶夫商议了些日后生意方面的事情,云想容便离开了。
乘着马车准备回府,云想容却忽然来了兴致,吩咐道:“葛全,改道去湖边转转。”
“是,少夫人。”葛全应了。
走了一阵,马车猛然停了。
“怎么回事儿?”楚儿问了句。
帘子蓦然被挑开,“姐姐,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好开心啊。”
一张可爱的小脸印入眼帘,竟然是七皇子司徒瑞!
两世为人妇,却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云想容对可爱的司徒瑞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浅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偷偷跑出来了是不是?不怕回去被罚了?”
“才不是偷跑出来的,我跟四哥哥出来的。”司徒瑞皱了皱小鼻子。嘟哝道。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司徒炎的声音:“没想到能巧遇周夫人,也省得这个臭小子老是缠着我,要我带他去周府。”
司徒炎手上抓着一把折扇,抬手敲了敲司徒瑞的头。
司徒瑞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没有吱声。
他刚刚还在磨司徒炎带他去找云想容呢,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了。
“见过”云想容松开司徒瑞的手想行礼。
她和司徒瑞可以没有那么多礼节,那是因为她知道司徒炎不喜欢,而她要靠近他,只能顺势而为。
但是对已经成年的别的皇子却不能。
手被折扇托住,司徒炎笑看着她。
“不必多礼。既然有缘遇见,那就请周夫人喝杯茶怎么样?”司徒炎笑着开口。
云想容看了看天色,不算很早了。
“姐姐,去嘛去嘛,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难得我出宫来,你就去嘛。”司徒炎抓着云想容的手摇了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眼巴巴的,祈求着。
云想容招架不住,心里软软的,笑道:“好。那便劳驾四殿下了。”
“不会。走吧。”司徒炎说着。笑着转身。
几人就近找了一间茶楼,要了个雅间,上了茶水和糕点。
“姐姐,你那天落水,后来没事儿吧。”刚刚坐定,司徒瑞就抓着云想容的手急急的问。
他在树上下不来的时候,是云想容救的,他差点掉到湖里时,是云想容救的。
甚至为了救他,她自己都掉到水里去了。他自然关心。
他如今是真把云想容当成自己的姐姐,真心喜欢着。
“放心,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云想容笑着回应。
“没事就好。”司徒瑞闻言顿时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弯得像是新月似的,极为好看。
“你今儿怎么出宫了,你要出宫应该不容易吧。”云想容笑着开口。
住在皇宫里的皇子皇女,在未成年前是不怎么容易出宫的,要不是有司徒炎在,她非要以为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了。
“我出来看琛哥哥,他病了。”司徒瑞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苦恼。
云想容的手顿时一紧,一直带笑却从容的神色也略微有些异样,“他怎么病了?”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司徒炎,她很清楚,司徒瑞是跟着司徒炎去看的霍琛,司徒炎肯定了解情况。
司徒炎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也有些凝重,“那日送夫人回去之后,阿琛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刺客,后来他中了暗算,暗器上面猝了毒,这几日各种名医都看过了,都束手无策,什么药都用了,就是不见好,人都消瘦了不少。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他的情况,正打算回去请太医院院使帮着出手相救。”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云想容的耳边炸响,让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他中毒了!云想容大惊。
她记得前世里他也中过毒,那次毒势汹涌,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甚至惊动了宫里那位,叫整个太医院前去救治,却没有半点起色。
后来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大夫给治好了的。
但是,那次毒伤不是在两个月之后吗?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不少的事情,连带着他受伤的日子也都提前了吗?
云想容脸色惨白,浑身冰凉,抓着司徒瑞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司徒瑞本来在吃糕点,感觉到手痛,顿时跳脚。
“姐姐,你抓痛我了。”他叫着,却担心的看着她难看的脸色。
“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的脸上好难看啊。”司徒瑞问。
“周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司徒炎也蹙眉问道。
“我没事。”云想容回过神来,松开抓着司徒瑞的手,抱歉的笑了笑,低声道。
“只是猛然听到王爷出事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在送我之后回府的路上出的事。”云想容掩饰般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司徒炎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
自从知道了霍琛出事之后,云想容就变得魂不守舍,她脸色一直不大好,笑容也是勉强的,最后司徒瑞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府休息。
和司徒炎和司徒瑞分开之后,云想容匆匆回了芙蓉阁。
怎么办,怎么办,他受伤竟然提前了。
那么,救治他的人也会提前出现吗?
若是不曾,他是不是就会死
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她心里一痛,脸色更差了。
仔细回忆前世的记忆,云想容匆匆出了府。
不行,她不能让霍琛等死。
就当就当还他救她的恩情吧!
云想容去了靠近贫民街的一家叫做孙生医馆的医馆里。
说是叫医馆,但是却被贴上了封条。
云想容使了楚儿去问邻里情况。
“少夫人,打听到了。说是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不精,医死了人,被官府给抓了。”楚儿禀告道。
云想容闻言冷笑,道:“走,去衙门。”
路上,云想容让葛全停下车,备了丰厚的礼品,这才去了衙门。
“这位官爷,我家夫人有要事求见府尹大人,求你行个方便。”楚儿给守门的衙役塞了银两,这才笑着开口。
“这。府尹大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那个衙役有些心动,为难道。
“这是我家夫人的拜帖,只是我家夫人毕竟是后宅中人,不好露面。”楚儿拿出云想容在车上准备好的帖子,递给他。
“有拜帖就好办了,成,你在这等着,我去禀告一声,成不成我就不保证了。”那个衙役说着,转身匆匆进了里面。
此时。衙门的大牢里。
某个牢房里,孙逸安静的坐着,神情平静,安详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家里。
“都要死的人了,还装什么平静,趁着还能出声,赶紧哭两声吧。”有狱卒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冷笑。
“梁员外看得起你才找你看病,出了那么多钱你却不干,这会儿梁夫人死了,迁怒于你,你就等着做刀下鬼吧。”狱卒见他不理自己,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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