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明双手抱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真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
“李末你呢,你支持哪一方?”我问向李末。
“两边都不支持,我还是坚持我的杀狗计划,只要把狗都杀尽,才真正意义上地解决问题。”他反问道:“你呢?”
“言人人殊,莫衷一是,我也是两边都不支持。”我说。
我没有李末的抗争精神,在过去我经历的烂事、破事实在太多太多了,每次想要斗争迎来的却是更大的难题,于是渐渐地,我对生活感到无力,我的性子也被磨得七七八八,现在无论是什么事情甩在脸上,我都只想着快些过去,实在过不去那就死掉好了。
聊了一会,三人的肚子都叽哇乱叫起来,这才意识到我们的早餐和中餐都还没吃。
李鸿明看了一下他的手表,告诉我们:“快两点了。我们下去吧。”
三楼聚堆的人都散去了,唯留下杜莱优、渔子霏、冯丽娜三人跪立擦地的身影。地面本应由挑起事端的人清理干净,可他们一死一伤又加之事情发生在我们住所的门口……真是平白无故多一份活,还是脏活累活。
我加入其中,李鸿明、李末两人也随我加入,他俩本可置身事外的,还真是热心肠的两人!
冯丽娜看见我们加入,手臂捂着嘴说,“我不行啦,剩下的交给你们。”
“血腥味太重,她吐了好几次。”渔子霏替她辩白道。
“这活太难为人了,把抹布给我们,你们休息去吧。”我说。
渔子霏和杜莱优分了几块布给我们,但她两个没有离开。地面上能流动的血基本被吸附走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需要用大量清水擦拭的血迹。范围很大,恶心倒是其次,又饿又热才是最折磨人的。
“奇在哪?”我一边擦地,一边问道。
“在里面。”渔子霏回。
“没人找麻烦?”我又问。
“杜莱优建议先留下他的性命,日后说不定能用来交换双方被押人员。”
“是说郑丹丹她们?”李鸿明问。
“大概吧,只要人没死,一切皆有可能。”
“……没事吧。”我用手肘碰了碰一直默默无言的杜莱优,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感到一丝不安。
“唔?”杜莱优抬头看了我一眼,“没事。”
完全心不在焉,鲜见她这种状态。
“仪器坏了就坏了,不是你的错,错在偷偷搞破坏的那人。”渔子霏假装漫不经心,实在安慰。
“对啊,没了就没了,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我也安慰道。
“他(她)的目的是什么?”李鸿明问了一个脑疼的问题。
“要么是栽赃陷害,要么是不破不立。”李末给出分析。
“栽赃陷害?是指借此事报私仇?”渔子霏说。
“嗯。如果之后有人自告奋勇把某人供出来,到时我们就知道谁的嫌疑最大了。”李末进一步分析道。
“谁会这么无聊?”渔子霏的声调明显重了。
“谁知道呢。……或许那人就在我们之中。”李末倒八字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神变得深邃。
他的假设让人生厌,但没有人因此对他发难。
“那他(她)岂不是已经提前知道我们的想法了,这会他(她)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应对的方案,甚至会直接放弃栽赃陷害的想法。”李鸿明真是单纯啊,他这样说就没想过会将我们这些听者置于何地吗。“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人做到这种地。”他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解。
“也不一定是我说的那样啦。”李末及时打住话题走向消极的势头。
就在这时,杜莱优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晕倒过去,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才没让她出现头碰地的危险状况。李鸿明的反应也很迅速,大喊着去叫陈珊珊,休息的冯丽娜也被惊出来,在大家的合力之下杜莱优被平稳地抬进住所。
就在同一层的陈珊珊匆匆赶来,她认真检查后作出诊断:“低血糖加轻微中暑。”明白怎么一回事,渔子霏急忙前去超市拿食品,脚步比较快的李鸿明则下楼查看饭菜做好了没,还顺便让他提些水上来——特殊情况的用水不受限制。冯丽娜也很热心,一直用手折的扇子给杜莱优送去凉风。
看着躺在沙发上不再生龙活虎的杜莱优,我内心莫名的烦躁,之前她时常惊艳于我,我便以为像她这样钢铁般硬朗的人不会被病痛打倒,可我错了,我忘记她同样是人。
没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只有继续清理外面的地面。手上干掉的血渍沾水后再次消失,把地面擦干净一个角之后,血渍又凝结在手上,重复这个过程,我的思绪慢慢平定下来。我开始在想,想重生以来发生的事情,我笑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像要把嘴撕裂为止。重生以来,好事情屈指可数,坏事情纷至沓来,即使不重生在这个世界而是重生在我的过去,一样如是,因为生活总与我不投契,我不知道为何,是想要练就人的耐心、人的坚韧,还是说生活就是一直把人往死里逼的过程。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大概就是这样吧,但我好像还不够资格用这句话。
渔子霏回来了,带回一罐足球大小罐体为透明玻璃材质的黄桃罐头,可见里面金灿灿的黄桃翻滚旋转个不停。她的身后,李鸿明双手提着一桶水紧跟着,很吃力的样子,估计提的量很多。
“快开饭啦。”
还没等我问,他又说:“只能拿这么多。”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瞥了一眼桶里的水,足半桶,可不少啊。
里面在热火朝天,我在外面也没有闲着,等他们出来了,地面的清理工作已接近尾声,我就没有让他们重新加入进来。把最后一处清理干净,我已是精疲力竭,看到一桶红彤彤的脏水都快忍不住要喝上一口。水是不能喝啦,但也不能浪费。我提着脏水来到男厕,刚进门的那一刹那,像被针刺了一下,瞬间清醒,农药在哪?我还没确认呢!
用预留在厕所里的冲厕水洗干净手后,我急急忙忙跑下楼去,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脚步也因此比平常快。
饥肠辘辘的人们早早地聚在了一楼,议论的热情被剿灭了,都在全身心地等候饭菜的做好。穿过他们,我径直走进男厕,在确定的厕格,确定的抽水箱,我小心翼翼地把陶瓷盖子提起,里面依旧不见一滴水,而我所藏的刀和农药同样不见。刀在我身上,农药去哪了?也被钱建峰拿了?
带着疑问,我晃晃悠悠地走到外面。刚好这会钱建峰也下到一楼来,看见他,我顿时浸入冷水般清醒,带着兴师问罪的由头,我气势汹汹朝他走去。
大厅坐着的人中有一人站了起来,是易天,我没在意,但当看到他走向和我同样的方向,我预感有事情要发生。而同一时间,渔子霏、李鸿明、李末三人并排着也下到一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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