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世界从三十而已开始
刘平告诉香川武夫,说是外面不远处的拐角里躺着一具士兵干一尸一,看他一身单薄军装,应该死于一温一暖季节。
然后他就回到角落坐下,左一拥一右一抱的搂住赛维和胜伊,半闭了眼睛想要睡觉。马老爷因为年纪大,所以占据了一张小床,听说外面有一尸一体,他纹丝不动的向下一躺,是个心如死灰的模样。
小桥惠蹲在墙边,点起了一只小小的洋炉子,铁皮烟囱贴着墙角向上走,一直通入换气孔。马英豪和小柳治也自找地方蜷缩着坐了,香川武夫则是占据了另一张床。
金子纯握着手电筒出去走了一圈,片刻过后回来了,用日本话咕哝了一句。不等香川武夫回答,躺在床上的马老爷忽然开了口:“什么?一尸一体的血液被一抽一干了?”
指挥所内的大部分人都通日本话,马老爷的反问,显然是问给赛维等人听的。刘平刚刚解一开了皮袄中间的几个纽扣,让赛维和胜伊把手伸到自己怀里取暖,听了马老爷的话,他没有回应,只往大皮袄里又缩了缩。
香川武夫被马老爷的尖锐嗓门吓了一跳,无言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香川武夫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而金子纯很仔细的锁好铁门,然后便也在洋炉子旁躺下了。
室内一片安静,连飘在屋角的小健都是一动不动。赛维和胜伊的手好像两片薄薄的叶子,隔着一层衬衫贴在刘平的胸腹之间。赛维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想要摸一摸一他,可是又不好意思;胜伊窝在他的腋下,也感觉他很一温一暖洁净。
胜伊和赛维是在一娘一胎里挤着抱着长成一人形的,他们分享一切,是天生的联盟,活到十八九了,两人之间还连着一条无形的脐带,互通有无。胜伊知道自己是弱一点,所以格外依赖强一点的赛维。不是他看得上通得过的人,他不会允许赛维去一爱一的。即便赛维用瘦削坚一硬的拳头敲他捶他,他也不妥协。
他讨厌男人,喜一爱一女人,可女人们又都不喜一爱一他,所以他的伴侣只有赛维。刘平是个男人中的例外,他和刘平在一张床上睡觉,偶尔手臂碰了手臂,赤脚碰了赤脚,居然并不感到恶心。除此之外,他认为刘平的确是长得挺俊,眼睛黑得像夜,眼中的光亮得像星。他的好相貌和好脾气,都让胜伊像一爱一赛维一样的一爱一他。
胜伊抬眼看了看刘平,又在刘平的皮袄中去捉赛维的手。姐弟二人的手一模一样,连尺寸都完全相同。赛维也仰脸看了看刘平,然后仿佛很开心似的,像个顽童一样在胜伊指尖弹了一下。
刘平依靠在墙壁上,已经闭了眼睛。煤油灯的光芒有限,并且偶尔跳动。他的一双眼睛陷在一陰一影之中,一陰一影很黑,他乍一看好像没了眼珠,只剩轮廓分明的两只眼窝。
一夜过后,小桥惠像只活闹钟,把室内众人全部叫醒,并且提前用大米和罐头煮了一锅饭。米饭比昨晚要干,结结实实的盛进大饭盒里。赛维和胜伊都很想刷刷牙齿,可是条件不大允许,所以他们只漱了漱口,又把牙刷伸到嘴里乱掏了掏。
香川武夫和马老爷谈起了当年旧事。马老爷翘着小手指捏着大勺子,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爹臭骂了一顿,最后做了总结陈词:“香川先生,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挨刀的当初只说花园山下埋着宝贝,应该是价值连城,然而动不得,是有毒的肥肉烫手的山芋。扔了,可惜;不扔,又是瞪眼干看。”
他尖着嘴巴,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米饭:“宝贝到底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老挨刀的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好一顿打仗,几乎杀光了一个部落,才把宝贝抢到手的。”
胜伊不敢往小床的方向去看,因为感觉马老爷吃相猥琐,马俊杰神情痴呆,马英豪更是不堪入目,并且有个一陰一险的鹰钩鼻子。至于几个日本男人,统一的全是马马虎虎,完全不值一提。蹲在地上对着赛维,姐弟二人闷头大嚼。粗糙的食物和浓烈的香气很富有刺激一性一,他们生平第一次狼吞虎咽,不假思索的吃了大半饭盒的肉和饭。
吃饱喝足之后,门外起了响动。金子纯打开一房门向外张望,就见一群士兵拖拽着一只大木箱走出了岔道。回头对小柳治做了个手势,小柳治连忙带着马英豪走出去,指挥士兵把木箱往远处送。刘平侧耳倾听,能够听到锁头拍打木箱的声音。钥匙插一进锁眼中转动了,转动之后又转动了,箱盖开启了,最后是一阵微不可闻的铃铛声。
刘平很不理解为什么马英豪如此信任白琉璃。白琉璃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很容易受骗,也很容易骗人,像一个赤诚无邪的魔鬼。
白琉璃并没有出现在人前,马英豪像放生一样打开了木箱,随他自一由行动。反正地堡永远都是黑暗,正适合他濒临失明的蓝眼睛。
指挥所内的众人又喝了一些热水,感觉精神都很振奋了,便络绎返回最近的岔道。攀着铁梯向上爬出竖井,他们见了天日。虽然目前还算秋季,但是山林中的空气已经完全是冬天式的干冷。一大群人分散开来又拉又尿,提起裤子之后都是龇牙咧嘴,因为屁一股全被冻成冰凉。金子纯经验丰富的谈笑风生,讲述一名日本士兵去年冬天在山里撒过尿后忘系裤扣,结果冻得雞一巴坏死。香川武夫立刻摆了摆手,一派一温一和的笑道:“当着马小姐的面,不要胡说。”
赛维冷着脸,装没听见;不过队伍的气氛的确是升了一温一度,香川武夫拄着一根手杖向前走,口中说道:“我们还是来得太匆忙了,应该再带一两条好猎犬才对!”
小柳治毫不掩饰的说道:“可以去最近的据点借几条狼狗嘛!”
金子纯连连摇头:“不行,地下暗堡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想要到下一个据点,就得翻山路,太辛苦。”
香川武夫用牙齿咬住手套一晃脑袋,拽下手套光了右手。摸出地图又看了看,他向前一指,兴高采烈的说道:“哈!很近嘛,已经到了。”
众人望向前方,就见疏疏落落的树木之中,有四棵笔直的白桦特别醒目。如果把它们看成是四个点,那么画出线条就是个规规矩矩的正方形。四棵白桦树间横竖搭了几根枯枝败叶,正是一处风葬的遗迹。
香川武夫带上手套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握着铁铲上前,先把上方横七竖八的枝叶拨一开了,然后便弯了腰开始挖地。天虽然冷,但是土壤还没有真正上冻;士兵们训练有素的挖了一阵,挖出一坑新鲜潮一湿的黑土。
因为坑中除了土再无其它,所以士兵不停,继续深挖。金子纯忽然叫了一声,向前跳进坑里,弯腰向坑底细瞧,随即直起身说道:“看,怎么会有个洞?”
他不说,旁人没有留意,包一皮括士兵;他说了,所有人仔细一瞧,发现土中果然有个细小的洞一眼。金子纯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往洞内插,插一进两寸就插不进了,不知是到了底,还是拐了弯。
金子纯从士兵手中夺过铁铲,亲自去挖。几铲子下去,他停了动作,抬头去看香川武夫————洞一眼是拐了弯!
香川武夫沉吟着答道:“也许是蛇钻洞冬眠。”
马家众人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认为香川武夫的话有道理,只有金子纯做出了反驳:“可现在还没到冬眠的季节。”
香川武夫话一出口,也感觉不合科学。不过此地偏北,时令早于其它地方,即便有蛇秋眠,也不稀奇。
金子纯见香川武夫不能回答,便跳上地面,命令士兵继续挖。如此又向下挖了半米多深,一名士兵发出惊呼,是铲子从土中掘出了一只蜡黄的人脚。
顺着人脚清理泥土,士兵们从土中刨出了一具不着寸缕的干一尸一。泥土湿润,先前又不寒冷,一尸一体不腐烂已经是罕见,无论如何不该脱水。几把铲子把干一尸一抬上地面,士兵正要往上爬,香川武夫却是大喝一声,吓得所有人都一抖。
原来在一尸一体身下的地面上,赫然又点缀了几只小小一洞一眼。洞一眼还没有铲子的木一柄一粗,清清楚楚的不知在干一尸一身下藏了多久。
香川武夫望着洞一眼愣了一阵,随后转向刘平问道:“你……知道它的由来吗?”
刘平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向一名士兵伸手要了铲子。铲子是好钢铲,锋利如刀。他走到干一尸一之前,双手攥了铲子向下狠狠一斩。第一铲子铲掉了干一尸一的下巴,第二铲子,他直接铲断了干一尸一的脖子。残缺不全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旁人看得清楚,头颅里面是空的!
空,但又不是完全的空,因为还存留着丝丝缕缕的筋脉,干一尸一失去的纯粹只是脑浆和鲜血。刘平几铲子又斩开了他的身一体,五脏六腑也都在,只是已经干结坚一硬。
香川武夫摇了头:“不对……”
的确是不对,本地的原住民,没有把一尸一体处理成干一尸一的一习一俗,即便死者是个罪大恶极的坏巫师,也没有。
对着士兵一挥手,香川武夫下了令:“继续挖!”
继续挖掘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细小的洞一眼弯弯曲曲,挖着挖着就失了踪迹,但是人人都看出细洞深不可测。深不可测有多深?再往下可就是地堡了!
望着地上分成几段的干一尸一,马老爷开了腔:“昨夜不是说地堡里也出现了一具干一尸一?彼干一尸一与此干一尸一,可有相似之处?”
马英豪听了父亲的言谈,厌恶到了头皮发麻的地步,同时又有些痛快,因为自己正在报仇。
香川武夫知道山中地堡从动工到完成,一直很不太平,及至军队进驻了,又隔三差五发生离奇事件,并且时常有人失踪,所以最后队伍才做了撤退。但要问彼干一尸一与此干一尸一有何关系,可是真没人知道,而且最好没关系,有关系才叫糟糕。
不置可否的沉默片刻,他把地图又展开看了一遍,然后一挥手:“走,我们去下一处!”
下一处,是个错误,因为地下要什么没什么,是士兵看走了眼。
赶在中午之前,他们抵达了第三处,然后又挖出了一具空壳子干一尸一。
悻悻的转向地堡方向,他们一无所获的想要返回。马老爷趁人不备落了后,一把将赛维拽到了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找机会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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