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望山张张嘴想说什么,想到自己说话没分量,也就没说出口。冯志远忍不住道:“小紫,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这是末世。善良,自从罗中校,不,自从国家抛弃我们后,就没有这个词了。现在人们都吃不上饭了,包括咱们在内也就是勉强果腹而已,谁敢说自己吃饱了?!没有人敢说。如果我们真大力查处吃人的人,那么会不会引起暴乱?中国人自古斗米恩升米仇,我们天天勉强果腹依然引起老百姓的仇视了,你在这样剥夺他们自己弄吃食的权力,我怕……”
小紫冷森打断道:“冯大哥,他们在吃人!!他们在吃手无寸铁,没有防备能力的女人,孩子!!你知道,那帮畜生们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吃了多少女人孩子么??”小紫扭头看向常臻:“告诉冯大哥。”常臻赶紧说道:“凌中尉派我秘密查探,我尽量算了算比较模糊的数字,包括女人孩子,已经有三四千变成枯骨扔进垃圾山了……而且,而且,又以孩子枯骨最多。”小紫眼睛里闪出杀人目光:“冯大哥,你听到了么!!三四千,孩子居多!那帮畜生!!”
雷扬把烟头踩灭:“小紫,别激动。你说吧,你想做什么。”小紫看了看雷扬:“我想把其他城墙的孩子全部接到东城墙集中管理保护。”随后对蒋牧师道:“不好意思,蒋牧师,你的东西,也就吃半天了。”蒋牧师诚恳激动颤抖嗓音:“谢谢你,小紫。”
常臻为难道:“凌中尉,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小紫姐,你可以骂我,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这些话一定要说。我们如果真这样的话,粮食只够吃到正月初六,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还有三天就粮绝了!!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我真的不想,你们,你们,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因为没有粮食,从初七开始变得人吃人!小紫姐我求你了,我们不是冷血,我们不是没有人性,我们真的负担不起那些孩子啊。”话语至最后依然哽咽。
李小科也说道:“小紫,我支持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让咱们的粮食多出来。可是还是支持你的决定。”石云诚恳说道:“常臻,你的话很对,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是男人,我们要保护弱小,无论情况怎样,我们都要保护女人孩子。那次我们已经放弃老人了,我们已经快成畜生了,如果这次,我们依然选择放弃的话,就真是畜生了。”吕维世说道:“我这人不爱想这些心烦事,只要跟着雷哥,小紫嫂子,我就高兴,死也高兴了。我支持小紫嫂子。”
常臻低头不再说话,他双手紧紧捂着脸低声哭泣,理智告诉他不能接收孩子了,感情又告诉他,小紫是对的。矛盾的自我纠结,使得常臻无力选择,只有悲伤哭泣。丰裕泽拍拍常臻肩膀以示安慰后说道:“我和武耀碑也支持小紫决定,军人不能保护弱小,还不如去死。”武耀碑深以为然点点头。杨玄琰突然发话:“我家有祖训,我也支持小紫姐姐。”
任望山,冯志远两人心里极不愿意支持小紫,但看见大多数人支持小紫,他俩只能看着雷扬,希望雷扬冷血的拒绝小紫的提议,力挽狂澜的把这种充满无聊善良而作出的错误决定灭杀在萌芽里。黄耀明此时也抬起头看向雷扬,想从他脸色里看出端迷,可是雷扬依然满脸冷漠。妖妖态度无所谓,只等雷扬做决定。
雷扬看向小紫:“你决定好了,想好了?”小紫面色紧张的点点头。
雷扬站起身体,竖起皮衣领子:“哦,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说完话点了根烟走出城楼。满心期待的任望山,冯志远,满心紧张做好坚定据理力争的小紫,都被雷扬那句轻描淡写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弄得不知所措。不过任望山,冯志远是失望的不知所措,小紫是惊诧而欣喜高兴的不知所措。
黄耀明钻在雷扬皮里面,从领子口探出小脑袋:“喂,你是不是,哄小紫高兴啊,居然会说那种话,你改变了么?”雷扬笑笑:“啊,无所谓啊。我忽然想通了,粮食吃十多天也好,吃三天也好,我的目的是要小紫和你们逃出古城。多吃几天,少吃几天,无非是想办法的时间多点,少点而已。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小紫每天看见孩子们没事,心里高兴些。”
黄耀明沉思一下:“我想,你心里那些残疾孩子的血可以洗掉了吧。”雷扬眼神黯淡一下:“明哥,血,洗不掉的。而且,我并没有什么负罪感,我说过了,要想活下去,就得失去人性。”
黄耀明一撇嘴:“煮熟的鸭子,嘴硬。”雷扬点了根烟:“明哥,有损我的时间,还是和我一起想想办法怎么突围吧。又来了两万多孩子……妈的,那个该死的旱魃!”
黄耀明听到雷扬语气,心里猛然一动:“喂,雷扬,你不会是想让两万多孩子做我们突围的肉盾吧?!啊?!”雷扬冷冷一笑:“嗯,还得加上很多女人,明哥你觉得怎么样。”
黄耀明低声道:“你他妈疯了,旱魃绝对会把你碎尸万段,吞骨噬皮,最后拉出来!!还有小紫,她从此再也不会搭理你,肯定也与你为仇!!”雷扬没有感情道:“啊,无所谓,只要小紫能突围成功即可。或许我死了,或是离开我,她和你们在一起过得更好。”
黄耀明从领子口串出来,小绿豆眼紧紧死盯雷扬那没有感情的冰冷双眼,语气凝重道:“雷扬,我希望你是开玩笑的!虽然这会使我们突围几率加大,我仍然不想你这么做。自从你因为小紫的缘故放我一马后,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你知道么。我真的不想看见你有什么事情,我更不想看见你和小紫反目成仇。你不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流血。”
雷扬转头看向僵尸海,冷漠道:“明哥,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一切还看情况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黄耀明蓦然醒悟:“你提拔任望山,拉拢冯志远,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雷扬苦笑:“明哥,你真不好骗。是啊,我需要自私的人和我配合,而且抛弃这些自私的人也很容易。不过我没想到,小紫会把其他城墙孩子们接过来,这一步,真的很有用,我想任望山和冯志远也会同意的。”
黄耀明无奈道:“你疯了!!!!!”
雷扬不再回话,只是冷漠的看着僵尸海……
2013年正与初三,傍晚的时候,小紫与其他三大城墙首领沟通完毕。虽然三大城墙首领只顾自己和手下的安危,表面还得做出为人民着想的样子,他们很快同意了小紫的提议。说白了,正好把给小孩子的吃食省出来,粮食就能多支持几天,何乐而不为呢。接受孩子们的行动很顺利,吕维世,常臻,石云,丰裕泽,李小科,武耀碑,负责西北南三面的接受工作。没有想到的是跟随孩子过来的还有他们的母亲,或是父亲,这无形中又加大了东城墙的负担。
同时,东城墙已出现了情况!三大城墙为了减少东城墙的战斗力,居然趁着东城墙接受孩子时刻,派出不少人利用实际情况造谣!很多东城墙老百姓,包括少量民兵,城防军在内,都相信了,小紫的善良做出错误决定!盲目的接受孩子还有其父母,这么多人会加快东城墙物资消耗!而且,东城墙吃人会格杀勿论!吃不饱的情况下,又加重负担,使得很多向往吃肉的男人,加上少量的民兵,城防军,都悄悄的一股股跑进其他三大城墙!
东城墙战斗力一下子减少了三分之一!这还不算在走与留,感情和理智之间徘徊纠结的民兵,城防军,男性老百姓们的人数!这情况是包括雷扬,小紫,在内的所有首领始料未及的。一直以来东城墙是对待老百姓最好的城墙,然而,面对生存,人们自私私立的还是选择了吃人!!!
小紫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走向集中区域的孩子们,每个孩子眼里都闪出不再害怕的神情。她高兴的同时也在焦急忧虑:“还有三天啊……”
雷扬坐在城墙里面的垛口,俯视密密麻麻的孩子,喃喃自语:“还有三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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