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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加封 修

自二夫人去世之后,二老爷先是悲伤于夫人早逝,后又一心扑在仕途上。他以为老太太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他以为抬了一个出生不高的姨娘上来,能照顾好沈絮。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他想错了,每次去看沈絮,总是噘着嘴不说话,想必那时就已恨上自己的父亲了吧。

在外向来强硬的二老爷此时也是赤红了双眼,心里懊恼不已。跪扑在地上的女儿纤巧柔弱,明明是个如花般娇艳开朗的年纪,却硬生生养成了带刺儿的脾性,防着他人也害着自己。

“是爹不好,一切都是爹的错。”二老爷痛声道,陪同沈絮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将女儿揽进怀中,“这罚爹与你一起受着,只望你切莫怨恨爹。过了今日,就此掀过,来年风风光光出嫁,若受了半点委屈,只管告与爹,爹去接你回来。”

自从抬了林姨娘,有了沈灵之后,沈絮就不太爱理自己父亲,拿捏着那一点自尊,不肯将委屈说与父亲听。然而听了这番话后,心里没有半分欣喜之情,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早该料到的,自己这向来孝顺的爹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和老太太闹翻呢。

她与二夫人一样的性子,喜一个人便死心塌地,厌一个人便全然偏见。她怨过二老爷,却不曾记恨过,然而现在却是彻底死心了,原有的一丝期望也没了。

揪着二老爷的衣襟,什么眼泪涕水全往上边抹,耸着肩膀一抽一抽,沈絮哭的直打嗝儿。

这番父女俩正诉说着,祠堂门口传来了丫鬟急切的声音,“二老爷,宫里有圣旨到。”

如今又无重大事件,宫里怎会来圣旨呢。二老爷抹去眼泪,不禁将目光看向了低垂头颈的沈絮。

沈絮才回了府,宫里就来了圣旨,多半是跟沈絮有关了。想着宫里的圣人对自家女儿如此恩宠,二老爷心中说不上来是喜还是优,毕竟伴君如伴虎,圣人的心思如何能猜。

“走吧。”二老爷弹了弹衣袍,若不是那双眼睛还红着,倒真看不出方才痛哭了一场。

祠堂门大开,站在门口的丫鬟们见二老爷神色如常,二姑娘略垂脖颈看不清脸色,不过看上去是大好了,就放心不少。

只是于一侧的林姨娘见二老爷牵着沈絮的手,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捏紧了绣帕,原以为沈絮会和二老爷大闹一场,到时定会让老爷对她寒了心,却没想到沈絮直接搬出了去世的二夫人,引得老爷念旧情。

几人匆匆来到大堂口,老太太还有大房三房的人都已经到了,见他们来了后,便下跪接旨。

过来传旨的是圣上身边的司南,见到他,府中众人的心中也明白,这圣旨多半是给沈絮的。

“庆国公府嫡女沈絮接旨。”司南捧着圣旨,神情倨傲。

早已猜到的事情,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令人不快,老太太攥紧了被广袖掩盖的手,面色不愉。圣上已经知晓此事,此道圣旨多半又是来安抚沈絮的。

沈絮早已敛去在祠堂中的哀伤之情,深吸了一口气,不亢不卑的走上前,跪在院中,“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庆国公府嫡女沈氏絮,柔闲成性。肃雍著美。奉图史之明训。茂桃李之秾华。爰及有行。式敷宠命。可封永荣县主,享县主待遇,赏赐珍宝首饰三抬。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钦此。”

圣旨宣完,司南将其合上,笑着放在沈絮举起的双手之上,道:“恭贺永荣县主。”

“谢陛下恩典。”像是早料到如此,沈絮浅浅一笑,眼中没有太多喜意,亦没有什么失落,对着皇宫方向行大礼。

众人正想起身,却见司南略抬手止住,说道:“莫急,还有一道。”

还有一道?

这下众人脸色各异,如果说沈絮的这道圣旨是意料之中,那还有一道就是大大出乎了料想。尤其是底下的老太太神色更是难堪,她知道自己偷偷向太后求了懿旨来会惹怒圣上,但是就是想着圣上不好计较才敢如此,如今却又颁了一道不知是何内容的圣旨,怎能不叫人心慌。

司南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圣旨,不慌不忙的展开,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细声道:“吏部侍郎沈嘉琅接旨。”

二老爷心中诧异,不曾想这圣旨却是给自己的。然而不容他多想,便急急走上前,跪拜在地,“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锡尔吏部侍郎沈嘉琅之亡妻方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二品夫人,赏赐珍宝首饰五抬。”

司南宣完,二老爷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直至司南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毕恭毕敬的接了旨,朝着皇宫方向行了大礼。

“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后边突然传来惊呼声,老太太不知为何踉跄一下差点栽了过去,幸亏身旁的大夫人扶住了人。

“呵呵,想来沈老夫人是太过愉悦了。”司南眯着眼看向苍白脸色的老太太,扯了扯嘴角。

“叫公公看笑话了。”二老爷咳了一声,挂着勉强的笑意。

“对了,陛下听说贵府有人传言永荣县主无人教养?”司南似是无心的瞄了眼老太太那边,皮笑肉不笑。

众人心里一咯噔,尤其是早上还说过这话的沈婉更是低垂下了头,恨不得立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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