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璃璃跟方老爷说:“您带路吧。先慢一些,让大家适应一下。”
方老爷此时只恨村民拖他后腿,无奈答应了。拍拍旺财的头,见没有缰绳,便扯扯它颈间的毛告诉它:“咱们往那边去。”
那口吻,那语气,像极了地球上段璃璃租房的小区里,把猫啊狗啊当亲儿子亲闺女天天抱着叨逼叨说话的老大爷。
一开始果然压着速度。好在村民们来的都是青壮年,身体素质也都不错,都是能用脚底板走几百里路,能翻山能越岭的人,很快适应了。
最初的忐忑过去了,大家都畅快起来,只觉得爽。
方老爷便加快了速度。
别说,因为他有领队和带路的职责,选旺财还真是选对了。除了修罗,旺财的脾气能容得谁跑在它前头?就是同为先锋的富贵都不行。
今天让它给修罗带路,跑在最前头,旺财也开心,居然很配合方老爷的指挥。
方老爷脸上的笑就没收过,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我以前也有坐骑啊。是只独角羊,挺凶的。”他跟段璃璃感叹,“虽然是买的吧,也花了我好几天时间驯服呢。”
寻常人骑马骑驴,也有骑骡子的。但武者一般会选体能更强的动物作为坐骑。
独角羊跑得不算快,但是特别能驼东西,一只独角羊顶得上好几匹马的驮运能力。方老爷那时候在县城吃公粮,但父母家人都在山村里,他每次回家都要带很多东西回去,所以特意买的这种驮运能力强的坐骑。
“也死了好多年了。唉,寿命比人短,我先送走了它。”方老爷还挺伤感的。
段璃璃倒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透露了好些信息。
她还想听,方老爷却说:“我看大家没问题了,咱们提速吧。”
说着就提速了,旺财早就嫌慢了,方老爷一踢它,修罗或者段璃璃也不阻止,等于是允许了,他嗨了,立刻就窜出去了。
段璃璃额头冒汗,老爷子慢点啊!别摔了您!
还真没摔。武者到底是武者,老爷子身手看得出来的矫健,不是年轻战五渣能比的。
狼群渐渐拉起了速度,如疾风一般。年轻人们也开始陶醉在速度感中。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沉迷。
其实骑着狼,有很多他们以前不便走的地方可以直接过去。但方老爷还是带着段璃璃走了村人们走的路。
走到某个位置,他指给段璃璃:“那里。”
段璃璃问:“这样的地形,你们带着驮马要怎么走?”
那个位置有高度差,山石错落,人走的话,去的时候得从岩石上往下跳,回来的时候得攀爬。村里养的驮马都十分矮小,段璃璃想不出来那些驮马该怎么办。
方老爷:“嗐,全靠我一匹一匹的背下去,背上来。”
段璃璃:“……”
老爷子有点骄傲。毕竟是全村唯一的武者。
好吧。
段璃璃下地,掏出了石镐。
村民们只看到她跳下去挥动石镐,那里的地形就改变了,有些岩石消失了,然后出现了正方体的大石块。然后又出现了楼梯。
最后,那里被修成了挺宽的坡楼梯。
这样,以后再走,驮马就不必让方老爷背着了,可以牵着慢慢上下。
“等我认了路,以后自己可以去镇上,不必跟你们一起了。”段璃璃说,“趁着这一次一起,帮你们把常走的路修一修吧。”
她说:“我师门讲究尽量少惹尘世牵扯,有什么事最好两清。我这也算谢你们带我认路。”
不出所料,村民们的眼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失望或者失落。
所以,人和别的人只要靠近,别人总是会对你生出你并不想要的期待。
如果不能实现,就会失落失望。
段璃璃想起了初中那个好朋友。
初一第一次过年后开学,好朋友才知道她是在学校宿舍里过的年。
第二年,好朋友获得了父母的支持,邀请段璃璃去她家过年。段璃璃在别人家里吃了饺子,放了烟花,一起守岁看春晚,还拿到了压岁钱。
叔叔阿姨是特别好的人,还说家里只有独生女,他们一家三口平时过年也怪冷清的。
他们邀请她以后都跟她们一起过年。
段璃璃在别人的家里体会了什么是家庭幸福。她满怀期望。
然而,初三第一学期的期中,因为叔叔工作调动的关系,好朋友全家去了别的城市。
期望落空了。
那种失落太难受了。
要是没有体会过,从不曾拥有过,或许也不会那么难受。
曾经拥有过了,却失去了,真的太难受了。
从那以后段璃璃不愿意和别人走得太近,怕再有期望再有失望。
渐渐地,开始喜欢独来独往,内心封闭,成了后来社会上常说的,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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