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像是硬生生凿进一只斧头，剧痛袭来，他艰难地扶着玻璃柜台，整个人脸色煞白。</p>
他把自己的过去忘的一干二净，只要浮现出一点要想起的苗头，就会头痛欲裂，被迫打断。</p>
为什么？</p>
到底为什么？</p>
他留了雪香的号码，辞别她后，他到车上对司机说：“去秋山路富人区010栋。”</p>
“好的，佟董。”</p>
司机都是新人，对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个地址代表了什么，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p>
佟瑞晓撑伞下车，在门外远远看着里面的别墅，这是一栋宛若城堡的雅致的三层别墅，只可惜有些荒废，透着一股死气。铁艺门上的玫瑰已经败了，没有人修剪。</p>
推开铁艺门，走进去是长长石子路。</p>
绕过泳池，他走到正门前面。</p>
“咚咚咚——”</p>
敲了敲，没人应。</p>
伸手推，却发现上了锁，推不开。</p>
他后退了一步，去别墅后花园，入目看到了三棵大槐树，槐树底下是排椅。</p>
走过去的路上两边种满了花，这些花在冬季都已经凋零。中间鱼池里也长了青苔，没有鱼。</p>
他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悲意。</p>
手拂过槐树的树干、大理石鱼池边缘、来到排椅。</p>
下着雨，排椅上全都湿透了，一向畏冷的他不知出于何种念头竟然收了伞坐在上面。</p>
身体像是下意识，双腿交叠，将左臂搭在椅背顶边缘，很放松。</p>
他陡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是半侧身的，极方便看见左侧人在做什么。</p>
与自己动作相对的，应该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左边……</p>
这个念头把他吓了一跳。</p>
因为它与雪香说的“太太在排椅上画画，您就在一旁看着”吻合。</p>
这一切，都是真的……</p>
“不！我不信……怎么可能？”</p>
佟瑞晓几乎离开从排椅上弹起来，恐惧又不可置信。</p>
雨越下越大，将他的头发和西装大衣淋湿，雨水顺着脸颊淌进脖子，冰凉刺骨，他却像是失了魂一样，毫无知觉。</p>
回到宅邸后，当夜就发起来高烧。</p>
噩梦缠着他，让他无法挣脱。</p>
佟瑞晓坠入了一个漆黑的环境，一点光都没有，他大声呼喊。</p>
“有人吗？”</p>
“这是哪里，有人吗？”</p>
无人应。</p>
他有些喊累了。</p>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极亮。</p>
他抬手遮着眼睛，缓过来后看到一副模糊的画面：</p>
大片大片的茵绿草地，有微风吹过脸颊，天上的白云因风吹佛而缓缓的向一个方向移动，阵阵馨香传进鼻腔。</p>
有一个高挑的女人遥遥地站在遥远的地方，身穿藏蓝长裙向他招手。看不清她的面孔，却能感觉她在笑。</p>
她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脚边的一条巨型犬在欢快的蹦蹦跳跳，风一吹浑身松软的毛都蓬开像是灰色的棉花。</p>
跳累了就回到她身边，看上去威风凛凛，宛若最敬业的守护者。</p>
槐花树在她身后随风招摇，阳光洒落，枝叶镀上一层金衣，金灿灿如幻梦般。</p>
他听见一道声音说：</p>
“佟先生，我等你很久了。”</p>
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步子越来越急，离她越来越近。</p>
在还有几步就能看清她的时候，他迫不及待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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