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较量

她微启的唇瓣轻轻颤动，似乎欲言又止。 \"你一现身就直指他们发起攻击，是早就察觉到他们的行为了吗？\" \"今天，已是第五次了。\" 清亮的声音回荡，莉迪娅默默点头。 \"第五次？这种强迫决斗的事，明显违反规定了吧？居然还能如此嚣张？\" 在这样混乱的都市环境中，一个上午遭遇五次，绝非偶然。 \"哎呀，这也没办法啊。毕竟，这种事从三年前开始就时有发生。\" 金发青年塞缪尔不知何时走近，他的虚拟屏幕上正播放着刚才那名男生被操控的片段。 \"唉，至少记录下来了，希望今年的风纪委员会能多抓几个。这种事，对在天旋区生活的人来说，早就不算新闻了。\" 他熟练地编辑邮件发送，叹口气，挠挠头。 \"都不算新闻了？塞缪尔，这种强迫别人决斗的行为，在天旋区真的很普遍吗？\" 赵煌早已和自来熟的罗兰同学熟络到直呼其名。 据他说，\"我们以后都是同班同学了，何必太客气！\" 塞缪尔瞥了眼赵煌，又望向沉默的莉迪娅，恍然大悟： \"哦哦！对了，你们和阿克曼同学一样，今年都是首次从岛外来的新面孔。\" 关闭视频，他随手打开几个虚拟屏幕，推到赵煌眼前。 \"看看这些，都是我自初中以来记录的袭击事件。因为我负责天旋区，所以不清楚其他区域的情况。从三年前开始，有个组织以恶劣手段强迫低分新生退学，通过决斗。不只是低分段，如果他们认为有机会，也会针对有一定实力的新面孔。总之，这是个对岛外来的新生成员非常不友善的组织。\" 一系列图文信息摊开在赵煌和莉迪娅眼前。 \"你看，去年这时候，就连b级能力者也被袭击过。不过那次在校园外，获取的信息有限。\" 校内新闻部只能处理校内事务，调查校外事件需经过复杂的申请手续。 滑动屏幕，赵煌浏览那些受袭记录。 若无他人协助，受害者大多会落入他们手中。 他们的袭击显然经过精心策划，针对无力反抗者，他们会直接控制，用受害者的手自动发起决斗并认输，通过设定赌注为失败者退学，迫使受害者退学。 稍有实力的，他们会尝试挑衅引诱，不就范则依靠人数优势逼对方接受决斗。胜利即可安然离开。 至于b级能力者被袭击的案例，仅有一例，至今原因不明。那名被袭击的能力者因脑部受伤，至今昏迷不醒。 \"明目张胆违反规定，为什么？\" 莉迪娅站在赵煌身旁看完资料，轻轻皱眉，似乎困惑不已。 与上次援助赵煌时不同，莉迪娅的表达简练，但她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情。 \"为什么，嗯。阿克曼同学问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呢。这只是我的猜测，校方可能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七星岛，是培养超能力者的地方。而超能力者的价值仅在于他们的能力。所以，即便手段卑劣，淘汰弱者也是大人物们的潜在想法。\" 环顾四周，塞缪尔收敛笑容，低声说道。 \"不过，做这种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塞缪尔夸张地耸肩。 \"总之，虽然不再是新闻，但这种事仍需常规调查。我去寻找新闻线索了，二位请自便~\" 他挥手告别，扫视一圈，随意选定一个方向离开。 \"……好吧，果然是记者，走得真快。\" 关闭屏幕，赵煌看向若有所思的莉迪娅。 少女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飘忽，显然在思考。 \"阿克曼同学？\" \"嗯？\" 少女歪头。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又无法插手。\" \"不，我要阻止他们。\" 少女紧握拳头，抿紧双唇。 \"为什么？\" 自诩正义的赵煌都不打算插手，万一他们是校方安插的新学员呢？阻止又有何用？ 再说，如何阻止？ \"来到这个岛上的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 少女的话语中，气质陡然转变，那份疏离感消失无踪。 难道是因为之前帮过赵煌，所以现在算是认识了？ \"即使力量不足，即使暂时逃避，他们也有争取的权利！\" 仿佛将自己的情绪代入事件，少女的语气充满愤慨。 然而，赵煌无法感知她的情绪。 他来这个岛上，只因一开始就被安排在这里。 ——老板给他的身份便是如此。 所以他没有不得不做的事，没有愿望。 严格来说，他的愿望在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已实现。 偌大的世界，难道遇不到亲近的人，遇不到需要帮助的人？ 成为自己心中的英雄……哪怕赵煌的超能力被认为毫无潜力，只要多执行任务，早晚他的力量会变得非常可怕。 面对情感无波澜的赵煌，莉迪娅平静的面容发出邀请： \"你愿意帮我一起阻止他们吗？\" \"你打算怎么做？\" 赵煌忍住答应的冲动，谨慎问道。 按理说，赵煌打算答应莉迪娅。不说报答她帮自己得到宝物的情谊，作为赵煌，他不能对求助视而不见。 但还是先确认莉迪娅是否仅是热血冲动。 如果是，劝阻她才是明智之举。 学校有警备队，有风纪委员会，校外还有警察和超能力者组成的军队。 无论如何，违法的事不应由学生来解决。 但如果莉迪娅有办法，帮她一臂之力又何妨？ \"我打算向新闻部购买今年新生的决斗得分表。这个组织主要袭击低分段新人，那么锁定低分者，总能等来袭击者。一旦抓住他们，我就能用能力逼问出幕后黑手。\" 午后，莉迪娅递给赵煌一份文件。现代学生证，虽小巧如方块，存储量竟高达一个tb，令人惊讶。在科技进步并未超越赵煌前世的世界背景下，这里的科技奇迹般层出不穷，让人费解。 浏览过名单，赵煌注意到莉迪娅细心整理过的表格，特定目标旁还有备注，他不禁感叹女性的细腻心思。之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各自展开行动。 下午的计划，依据学校划定的班级对决区域寻找目标。虽然排名赛涉及全年级，但为便于管理，学校为每个班级划分了专属区域。如此一来，挑战特定班级的对手就方便多了。 对已知要挑战对象的人来说，这项规则确实便捷。于是，整个下午赵煌和莉迪娅开始分开蹲守。 两人合理分配了各自的负责区，行动颇具组织性。起初，赵煌觉得如此搜寻无异于海底捞针。名单上虽只有20个第一天全天比斗后仍为负分的选手，但已有四人因败北而被迫退学。 剩下的16人中，有人可能在下午遭遇袭击。据资料，近几年来因袭击退学的人数大致在20人左右，也因此，排名赛得分不足导致的退学人数已连续三年为零。 如此多非正常退学，校方却视若无睹，这让赵煌确信背后一定有校方的默许。或许，校方还特意找人来“清理”那些应被淘汰者。 但这与赵煌有何干系？既然事情隐藏于水面之下，不挑明便仍有操作空间。于是，赵煌找了个阴凉角落，仔细监视自己的负责区域。 整个下午，直至天际染上红霞，赵煌成功阻止了六场强迫对决。他负责的区域内有9个目标。每次他出面制止，那些试图下手的人都会在看到受害者召唤风纪委员后悻悻离去。最后一波甚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煌明白，自己已被记恨。他没戴面具，整个下午都在这里蹲守，这群人聚集商量一下，若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才是愚蠢。 夕阳即将沉落，零星几组学生选择改日再战，因为天黑后，校园就会进入“禁止决斗时段”。除非提前预约擂台，否则夜间决斗是不允许的。 赵煌收起长枪，打开虚拟屏幕，准备联系莉迪娅。两人先前并未考虑晚间是否再次碰头交换情报，还好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嘟嘟……” 空间屏幕传来赵煌的呼叫声。若不愿外放，可以买蓝牙耳机，可赵煌目前囊中羞涩。他等待莉迪娅接听电话，同时朝食堂走去。 嗖！ 一支金箭恰好落在他脚下，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赵煌立即关闭屏幕，静音电话，取出长枪。 保持通话是为了让莉迪娅了解状况，或许他会获取新情报。同时，万一有意外，手册具有定位联系人的功能，足以帮助莉迪娅找到他。 最后瞪了赵煌一眼的那两人，领头的是b级异能者，已被围观同学认出。若无法使用超能力，赵煌不确定自己能否战胜他。第一战的对手泷，其实力与赵煌相差无几，面对b级异能者，泷很可能会被戏耍至投降。毕竟，他曾被同为c级异能者放风筝致败。 赵煌认为以自己的敏捷，被c级放风筝可能性不大，但b级就难说了。 “呵，小子，没想到你还敢待在这里。” 浑厚的男性嗓音自道路另一头传来。两名男子缓缓走近，迎着赵煌的目光。 “啧，真倒霉！偏偏是最后那一对！” 一眼识破来者身份，赵煌觉得不太走运。 “看来你今天一下午都蹲在这里，只为妨碍我们工作。” 走近后，男子停下脚步。他的同伴像忠实跟班，乖乖退后半个身位。 “工作？用非法手段强迫别人决斗，你也说得出口？” “废物就应该被淘汰，我们做的，和街头清洁工没什么区别。” 男人坦然承认，脸上无丝毫愧疚。 “废物？” 赵煌眯起双眼。或许是因为神经紧张，某个吸血鬼的形象闪过他的脑海。 “当然。拥有强大能力，却连基本竞争都无法确保输赢，这种无能之辈难道不是废物？” 男子微抬下巴，显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他看着赵煌，咧嘴露出扭曲的笑容： “啊啊，当然，你不算。我调查过了？c级的身体强化？作为研究素材，确实非常罕见。毕竟，全球可能只有你一人具备c级身体强化。至少，我没听说过第二个。” “然而，你连废物都称不上。身体强化？这也算异能？哈哈哈……” 他大笑，仿佛讲述一个经典笑话。 “即使达到c级，顶多也只是提升两倍身体素质，有什么用？在同级中欺负新手？稍微熟悉自己能力的人就能轻易击败你。” 男子手指指向赵煌，身边亮起一个个光球。金色的箭矢从中凝聚而成。 恐怖的能量波动震动大气，空气在星辰之力的搅动下变得狂乱…… 金色的光箭，以超越手枪子弹的速度，疾驰穿越都市的夜空。 这些箭矢蕴含着强大的爆炸力量，通常被用来远程引爆。 男子射出的数量虽多，即使没有刻意瞄准赵煌，单凭箭矢爆炸产生的连锁效应，也足以让赵煌遭受重创。 想象一下，十几个小型炸弹迎面轰来，就算赵煌体质超群，也难以全身而退，甚至可能丧命。 光箭的速度经过精确控制，c级异能者的体能根本无法躲避。即使知道赵煌有体质翻倍的能力，男子仍深信不疑。 杀掉赵煌不是选项，无故杀死一名异能者，是他或其背后的势力无法承受的代价。那样做，他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只需让赵煌身受重伤，再用熟练的手段迫使他退学即可。 虽然赵煌目前因分数原因尚未被列入黑名单，但他反复碍事，顺手除掉也无所谓。 ——区区一个【体能强化】的庸才！ “……！” 赵煌反射性地启动了自己的异能。 飞驰而来的光箭在他眼中放慢了速度。 如果是枪械武器，还能通过把握扳机时机躲避子弹，但这些凭空生成的光箭，连目标都无法锁定，更别说找时机闪避了。 与光箭比速度？赵煌还没那个能耐。 开启异能后的c级敏捷，全力奔跑只能达到音速的三分之一。而且，达到这个速度，必将消耗大量魔力。 不过，他并不需要和光箭比速度。 避开爆炸的余波就足够了。 简单来说，他必须迅速逃离光箭的爆炸范围。 砰！ 压低枪口，赵煌猛地冲破空气，直奔攻击他的男子。 被打而不反击？这不现实。 赵煌虽非火爆脾气，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非正规对决中的暴力行为，显然违反规定。但如果是自卫，那就另当别论了。 纯白的身影如同鬼魅，黑色的长枪犹如跃起的毒蛇。 瞬间，赵煌已冲到男子面前。 “呵，中计了。” 男子与赵煌近身对峙，不但毫无慌乱，反而悠闲地弹了一下手指。 铮—— 金光从赵煌脚下喷涌而出。 轰！！ 直径一米的光柱冲天而起，吞没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感受着擦过脸颊的热度，男子微微点头。 “我就知道，【体能强化】的异能者过于依赖自身的力量，脑袋里只有肌肉。” 此时，他不忘对身旁的助手说教： “韦德，明白了么？异能者的战斗应该是能力间的碰撞，既优雅又危险，充满刺激。只会用肌肉的废物，和有异能却不用的垃圾，与无能力者又有何区别？” 话音刚落，眼前的光柱开始消散。 男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助手处理后续。 在他心中，赵煌已被严重烧伤，该是残废了。 然而—— “天真！” 伴随着身后传来的嘲讽，漆黑的魔枪穿透了他的腹部。 “你以为这种程度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赵煌抽出长枪，一腿踢翻男子。 “还优雅美丽呢，你以为战斗是演戏或游戏吗？” 赵煌不屑地撇了撇嘴，甩掉枪尖上的血迹。 一下午的异能者对决并非无用功。至少，他观察到的异能者战斗时，大多将自己当作移动炮台。所谓的移动，只是为了找到有利位置罢了。 这种战斗方式，很像传统观念中的魔法师，攻击需要施法准备。 所以，冲向男子时，赵煌暗中防备。 面对光柱攻击，他干脆地摆出重击姿态退出战场，然后绕到男子背后观看。 显然，像泷那样的异能者是个异类，他能跟上赵煌的速度！ 而这对男子组合呢？赵煌大摇大摆地从侧面绕过去，他们竟毫无察觉。 “看来你就是所谓的‘贵族系’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眼界大开。” 看着倒地的男子和惊慌失措的助手，赵煌有些失望。 在这个世界，部分欧洲小国因皇室出现异能者，重新恢复了君主制。“贵族系”异能者，是近几年因这一现象出现的无组织群体。他们自称贵族，歧视无能力者，认为异能者天生高贵。 赵煌原以为他们实力非凡，没想到首个碰到的就是个草包！ 正常b级攻击类异能者，至少能单挑小型战争，对抗装备坦克的小型军队也游刃有余——这是赵煌在与泷交战后，查阅资料得出的实力描述。 c级和b级之间的实力差距，本应大到无法跨越级挑战。 排名赛给b级先加分，就是为了减少他们对c级的伤害。炮台对轰，c级不可能战胜b级。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策略都难翻盘。 “别装晕，别惨叫。小动作以为我看不出来？” 手腕一扬，冰冷的枪口抵住倒地男子的脖子。 赵煌感觉到，空气中的陨星力浓度突然增强。虽然陨星力在他体内转化为魔力，但这不妨碍他感知陨星力的存在。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指示你们退学的是谁，要么我再多开几个洞。反正一时半会儿你也死不了，我只是试试新技能，万一伤到人，纯属意外。” 赵煌觉得对付学生不必玩花样，直接问道。 然而，不等男子回答，几道脚步声靠近过来。 “没事吧？” 平淡的声音中流露出关切之情。几丝从空气中飘来的寒气，是少女急匆匆赶路留下的痕迹。 \"嘿，这事儿挺严重的。作为学生会长，我得有个说法吧？\" 另一人的语气虽带笑意，但话语中蕴含的严谨不容忽视。 莉迪娅和艾琳娜匆匆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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